《再见了!首尔

第4章 DAY3.巴登巴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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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章 DAY3.巴登巴登

夜如同鹊鸟一般的调子。临近夜里四点,马元才与和着衣衫的金恩研在一张床上同眠。其中充满巧合也存有必然,他们依次地睡着了。一旦熬夜马元就会睡不好,造成他六点多就醒了,他睁眼看了看窗外的蒙蒙天色,便准备继续睡觉。突然,他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气,他发现此时的金恩研与他靠得很近,金恩妍还将一只手伸向了马元的这一侧,那香味是金恩研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马元似乎忘记了很多眼下刚刚恍惚意识到,原来今夜的金恩妍与他同眠。他的内心觉得十足安慰,能如此轻易地得到一位陌生人的信任。世界上缺少了很多东西,像是信任,像是善良。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使得马元将自己的左手递到了金恩研的右手的小小掌心中。倏尔他意识到想立刻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金恩研的五指形状已经变得微微扣合。如果马元生硬地把手拿回来,一定会弄醒金恩研的。马元不晓得怎么办是好,他在静谧的夜中悄悄地听到金恩研轻轻的呼吸,那是一种熟睡时的深度呼吸状态。马元觉得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变得很有趣。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身旁的这位19岁的韩国女孩和他靠地如此之近,又是什么样的力量使金恩研柔软的右手微微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也许只是因为她睡着了不知所以地想要与人温暖。马元读过一些医学心理学的书籍,人在睡着之后还是会有潜意识存在的活动。不是一种肆意妄为,反而会是某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的自然流露。想着想着,马元对着金恩研转过身来,他们面对着面,在夜里谁也看不见谁。突然,马元又有了一个主意,他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到了金恩研的手腕上给她号起脉来。有意思的是金恩妍的脉象并不呈最深度的睡眠表征,虽然她的呼吸显得非常deep。但睡眠分了五度,深度睡眠和次深度睡眠的呼吸体征的区别是人为不易察觉的,所以金恩研的脉象也许说明了一些问题。她对他有应该是有好感的。如此一番,马元才批准了自己把另一只手臂搭在了金恩研的侧对着他的身躯上,像是一个来自亲人的、而不是情人的拥抱那样。随后他们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朦朦亮,金恩研冲着马元的怀里挤了一挤。由于睡得太晚马元的睡眠一直很轻,此时他睁开眼看到金恩研的额头就在他的下巴下面,身子蹴在他的怀里。马元毫不思索、也是不受控制地缓缓凑近了她给了金恩研额头一个浅浅的吻。就是这鹅毛般地力度,她醒了。金恩研打开惺忪的大眼睛,斜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元。她的眼神流露着迷惑,随即她从马元的怀抱中抽出身体翻转过另一侧蜷在了一角。马元看到金恩研的举动,微微一笑然后说很冷吧,你看我说你要是睡沙发一定会感冒的。是有点冷,不过我还好。还是挺冷的,不然你也不会跑到我的怀抱里睡呀。要不要盖被子?还不盖的话,我只能把胳膊留出来给你了。金恩研呸里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地拽了拽被角盖上准备继续去睡大觉。干嘛跑那么远,这样我会抱不到你了。而且很容易掉下去呢。马元说着就把身子朝金恩研那头凑了过去还伸手搭在了金恩研的腰上。马元的胳膊像从地平线陷下去了一样消失在被面上,她的腰肢很细,明显和胯宽形成了差值。马元突然意识到。金恩研又拽了拽被子。睡被子里面吧,睡外面多不舒服,腿都盖不到。随着马元掀开她的被角让着金恩妍,金恩研也就顺意钻进了被窝。马元搂住的金恩研,并不再与他隔着一条厚重的羽毛被了。往中间睡一点吧?金恩研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身体靠里侧挪了一挪。金恩研很瘦,手放在她的腰上能感觉到在人体标本上感觉到的起伏的骨头。然后,他们又睡着了。在还看不见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金恩研迷糊地缓缓挪动了睡姿,巧合的是金恩研的这一次晃动使得马元的一只手滑进了金恩研的上衣。此时的金恩妍的睡姿是平躺的自然式。马元闭着眼睛还没有睡着只是觉得不知所措,他考虑要不要抽回自己的手呢?好像又不情愿为之。在犹豫时刻,另一只手又不小心地碰到了金恩研的牛仔短裤的腰扣。金恩研靠着模糊的意志转过身去,马元的胳膊稍稍用力就把她搂了回来,然后在她的肩上吻了一下,同时说了一句睡吧。你吻我?恩。肩膀?金恩妍怂了一下锁骨。嗯。你转过来。转过来干嘛?金恩研转过来狐疑地看着马元。因为我要亲你。金恩研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马元把自己的嘴唇放在了她的嘴唇之上。然后马元抬起嘴唇,摸了摸金恩研的脑袋。金恩研没好气地把嘴角上扬撇了起来,变得更加可爱与迷人。然后她说,你怎么不先问我?我现在问你。咬你!咬我啊?你试试呗。话音刚落,马元就朝金恩研吻去,舌头抵开了金恩妍的嘴唇进入了她的樱桃的小口中。金恩研此时的神情十分羞涩,她只是稍稍打开了嘴巴。我喜欢你的短裤。从今年起不知为何他不再喜欢从少年时期就迷恋的女性蕾丝内衣了。喜欢它吗?它很便宜的。超市里10美金5条。嗯,我喜欢它。虽然langerie很好看,但我喜欢你穿普通的纯棉紧身裤。金恩妍堂在22m宽的床头中央,光洁修长的双腿紧闭着缠在一起眨着眼睛像是有星光从她的眸子里跳了出来般闪烁璀璨。星的使者似乎与马元说你还等什么呢?马元饱有深情地吻着金恩研细腻的脖颈,去、她的身体似乎在用轻轻地颤抖迎合。借着金恩妍微闭双眸的掩护下,马元把自己的身体推向了金恩研的身躯之上。脉脉柔情,又如疾风暴雨洗卷着春翠芽初时的裸露大地。睡觉吧?像是日光濯润着清晨里的幼鸟,金恩研呢喃着“恩”然后把宽大床榻中纤细的腰肢拧了拧。一种经由神经系统的反应动作,而非大脑的命令,马元观察到。金恩妍躯体的各个关节局部在初阳升起中反射着自然的高光,她忽重忽浅的气息声像是经历了战败的敌方战壕,最终绵软无力地示意交出抗争的白旗。随后,马元熟练地把金恩研拥入了自己的怀抱。但他们并没有如马元所愿得以入睡,金恩研又开始聊天。聊着聊着,就九点多了。你不睡觉呀?呵呵呵。那我们去吃饭吧,回来再继续睡觉好了。我可不想错过早餐。你老了。觉多!金恩妍撒娇道。按时作息是一种高效的生活方式。金恩研在被窝里穿上紧身背心和短裤,走去洗漱台一丝不苟地把牙齿刷得干干净净。你要不要洗澡?嗯,冲一下了。给我你的皮筋,我可不想洗头发。一会,金恩研光着身子拿着浴巾走出浴室。躲躲闪闪的姿态像极了一只眼看要掉了妈妈队伍的鸭子。我的牛仔短裤去了哪里?马元在客厅书桌前坐着,他看了着床边靠窗的地毯,然后指给了金恩研。穿上裤子,金恩妍从书包拿出一个小化妆袋。马元走到金恩妍身旁给了她一个拥抱。金恩妍来到梳妆镜前,点亮了圆形镜框的灯带。等待金恩妍做好了出门的准备,他们手挽着手离开了房间。在走出房门的之前,马元又在金恩研香气萦绕的发梢上吻了她。走廊里。他们家早餐不算很好吃的level。你知道吧他们集团还有一家是“m”开头的酒店,相对来讲无论是传统晚宴还是中国风早餐都更加考究。这里主要都是一些西式的。不过,也许适合你。不,我喜欢吃中国食物。是吗?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特殊中餐。油条你知道吗?一般有油条。还有南京的包子。包子我知道,还有过年吃饺子。呵呵,你好聪明。

电梯无人,金恩妍依在马元的肩头,电梯穿梭至负一层。走廊两侧的红色漆光墙面挂有若干幅出自美国波谱画家之手的复刻版版画。你今天不用做工吗?嗯,不去了。我陪你。这里可以吗?先生。我们想坐那里,安静宽敞一点。你喝咖啡吗?嗯。给我们两杯咖啡吧,谢谢。我们去拿餐吧?金恩妍。手机放在这里吧,我也都扔在餐桌上。都有什么好吃的呢?金恩研迈着欢快地步伐四处张望起来。你看看喜欢吃什么?这个面你可以尝尝。哇,有油条!不过我估计你不会爱吃的。牛奶,蛋糕,你还是看看这些吧。喜欢哪一个?样子都很可爱呢。这个酱汤和你们的是不是差不多?酱汤?不,不一样。我们没有它。没有嘛?韩国大酱汤不是吗?嗯……我不确定你说的是什么。样子也不一样吗?好吧,拿几个不同款式的烧麦好了。粤菜你知道吗?粤语,香港。嗯,你是讲普通话对吧。嗯,我也可以说粤语,你看这么说。只需要改几个音节。四川话和天津话也很有趣。总之我们这里每个省市讲话都有一些区别。像是拉丁语和希腊语在欧洲版图上的不断更迭。这个酒红色的盘子很好看。好看吗?一般般吧。我买了一些很好看的盘子,米兰做的。我非常喜欢做饭,治大国若烹小鲜你听说过吗?金恩妍的表情转为灰色小狐狸的狡猾,说米兰我从来没去过,给我看看盘子的照片。它们是我在双年展带回来的。你看这个青粉色水渍勾勒的海螺回纹样图案,它的手法像是撒丁岛的风情。我喜欢这个带突出来的兔子耳朵的圆点盘,好可爱呢。想把它吃掉。还有这个,你看西方油画和中国水墨画的断裂拼接。盘子的左侧外缘是椭圆状,而右边烧至成了波浪锯齿。极不协调,又恰如其分地相互交合。你吃饭的时候都用它们?菜盛上去了还看得见么?我自己吃饭的时候一般只是用纯白色的碟子,只有有客人的时候我才会按照心情使用带花式的餐盘。是吗?你可真奇怪。酒店的这个吧,看起来更像是北欧的便宜货。你们中国人是不是很喜欢红色呀?你看装饰墙漆的是红色的镜面,盘子也是红色的。其实中国人没那么喜欢红色吧,他们应该觉得这个颜色有些土气和过时。反而你看乔治阿玛尼、格万妮妮瓦伦蒂诺、皮尔卡丹,他们把中国红玩的很好。很漂亮。可你们的□□呀、国旗呀、挂的灯笼呀、中国结呀,不都是红色的嘛。哦,是啊。你说的没错。红色成为了中国的一种传统习惯,仅此而已。面条好吃吗?小心烫呀,你先吹一吹。金恩研咿呀学语地用汉语缓慢地说,wochuiichui……每个音节都拖地过长。马元从没有听人这么说中文,他觉得金恩研说起中文的样子像是在表演儿童题材的戏剧节目。这个是龙须面,是不是和你们面条不太一样。嗯,不一样。我喜欢吃面条。中国有很多种面条,南方和北方的风格不太一样。南北各有许多种。有机会你应该分别尝试一下。看看自己最喜欢哪一种。是吗?这个不好吃。不好吃就放在一旁吧,主要让你尝一尝。会不会很浪费?我也不喜欢浪费,可是你是外国人尝鲜,没关系的。油条要这么吃,放在豆浆或者牛奶里沾一下。好吃吗?嗯,我不知道耶。那这个呢?还可以,没刚才那个难吃。好吧,把油条给我吧,我喜欢吃油条。它是油炸食品,平常我也不太常吃了。而且现在一般也不容易买到,早点摊随着中国的发展越来越少了。哦。你的嘴巴,擦一擦。嗯,我擦一擦。吃的好撑呀,金恩研像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般撩起衣服摸摸自己的肚皮。你吃的好少,先休息一下吧。一会我们去外面的庭院散步消化一下,然后再回房间。煦日和风下,有生命的物体显得都很缓慢。既然超过光速时间会减慢,光速被宇宙限制了快慢,有情感的生命在慢中拉长了宇宙等分的时间。它不是神的力量,而是人之生命的自由。仲夏时节的酷热退去了强势。据说30年后曼哈顿岛30的区域都会被海水倾覆。真的会如此吗?谁又会真切地去感知自己的30年后呢。酒店中庭是一个下沉式的法兰西花园,虽然场地不大,但算得上别致,修葺地很有情调。马元在前面走,金恩研在后面跟。默不作声。我们坐下吧?嗯。他们在一张巨大的藤条沙发椅上坐了下来,金恩研踢掉鞋子把腿拿到沙发上盘在了一起,马元效仿着似乎在同一时刻也这么做了。即使没有盘腿的民俗,但穿着鞋难免是有些不舒服。花园对面的屏幕上,正播放着酒店的宣传片。你看看他们家其他地方的酒店,是不是要属迈阿密和巴厘岛的最为出色。快看,这是加拉帕戈斯呀。这里我也去过。你知道那吗?达尔文在那里写出了进化论。那里有很多奇怪的生物和有趣的动物,要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写进化论。虽然进化论在近代面临了各种学术冲击。啊,我不懂进化论……好吧,说点你感兴趣的。你可以租赁发现者号在海上追寻各类奇怪的鲸鱼。金恩研并没有接马元的话,马元觉得她对这个话题也不感兴趣。也许是它离这里的距离太过遥远吧。沉寂了一阵子后,金恩研说中国女孩子很漂亮。没有吧,中国女孩子普遍长得不是很漂亮,四川省、山东省等地方的女孩子可能会好看一些。我觉得,还是你们韩国的女孩子漂亮的比较多。你不喜欢中国女孩子吗?这真是个好问题。我的美国朋友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中国现在的女孩子很麻烦,尤其北上等发达城市。他们很强势,又很实际,很多时情况下已经失去了东方女性的实质。而她们还没准备好做一个西方观念的现代女性。比如说她们追求独立,却同时要花着男人的钱。他们像是美国、英国的女性,只不过不aa制。你知道我们的文化受美国的思想冲击,我们这里所有的主流文化基本都是美式的。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状况。原来大家都想娶东方的女性为妻子,传统、勤劳、明礼,但事实不是这样了。当然,日本女性还比较传统。你像我的纽约朋友们,他们的女朋友、太太都是从第三世界国家找。什么摩洛哥、哥伦比亚、巴西之类。哦,你也想在第三世界的国家中找一个女朋友吗?巴西女孩身材很好呀。她们不太喜欢发展中国家,阿根廷的女性会更现代一些,虽然她们在南美洲属于姿色一般的。其实巴黎女孩子也很好。走吧,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嗯,好。马元站起来伸手握住金恩研的手掌,把她拉了起来。回去再睡一会吗?我不要睡了。你老,你睡。我不老。马元伸手轻轻地拍打了金恩研的屁股。哦,你打我屁股?你反感它吗?你这么做像是爸爸。那你叫我爸爸。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爸爸不可以和女儿睡觉。我们又不是真得父女。你知道吗?在韩国法律规定了老师可以打孩子屁股,以及使用什么工具、次数以及轻重的标准。可我从来没有被老师惩罚过呢,你可真讨厌。是吗?日本也有这样的情形。我可以和你讲讲,你愿意听吗?好呀。比如要求对小学以及初中学生,只能使用直径1cm、长度不超过50cm的木棍:对高中生使用的木棍直径需在15cm左右,长度则不得超过60cm。对男生只能打臀部,女生体罚的位置是大腿。初高中生一次体罚的次数不许超过10下,小学生不能超过5下,轻重程度以不可以在学生身体上留下伤痕为原则。同时规定了绝对不能用脚或手指直接接触野生身体体罚……说着金恩妍踩着跳跃的步伐跑了出去。超过七八米的样子,金恩妍又回身冲着马元做了一个挤眼睛的鬼脸。他们消失在这庭院。回到房间,她和他脱掉鞋子。马元按下窗户前檐的纱帘的自动开关,窗帘降下缓和了刺眼的日阳照射。真得不睡了吗?不睡了,你看你记性也不好了。金恩研站在窗台前,背光的她的黯淡轮廓和通透的落地窗中远处的西山重合在了一起。她像走高跷的人踩着白色的浅口棉袜从窗牖的南端走到了北端,又从一北端卧室的落地窗墙走到了客厅另一侧西边的尽头。最后,她把自己在纱帘缠绕了好几圈,卷在了帘巾的中部。像是旧时代西班牙王朝时期弄砸了主人的幕布的女佣。我要给浴缸放水。泡热水澡容易入眠,你要泡泡吗?我可不泡。马元从中间打开卧室旁侧的双向滑动木制门襟,一款加大款的圆形浴缸摆在卧室和另一处空间的交界。马元拧开热水龙头后沿着光照射进来的地方走到窗前和金恩研说,来,出来。让我抱抱。金恩研反向转着身子,让纱帘自动松绑,泥鳅滑溜溜似的脱身了帘网的缠绕。卡哇伊迪斯耐。嗯?卡哇伊我也会讲。给你看我的指甲,红色的。昨天我路过了一家指甲店,我看到他们贴出来的价格,我算了一下比韩国便宜好多呢。我就进去让他们给我做了一个红色。他们听不懂我要什么,我就拿手机把你们的国旗图片找出来给他们看。你看,是不是你们国旗的红色。嗯,差不多吧。但我可以确定,它肯定不是国旗色,应该是什么橙红、南瓜红,虽然它很接近中国国旗的颜色。在中国估计没有人会把国旗的颜色涂在自己的手指上的,所以他们肯定没有这个颜色的指甲油。为什么不会呢?因为不好看?不对,那很好看。嗯,是很好看,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他们又开始聊天。一会儿浴缸里的水快溢出来了,马元走去关了冷热水阀。我先去冲一下。金恩研则趴在床上开始玩手机。马元打湿了身体之后,就走出浴室坐进了浴缸。你来一起泡吧,你看这个浴缸缸很大。hotspring日本人的最爱,长生不老。我不泡,我很年轻。不会老的。好吧,那你就当只是陪我泡吧。哦,那你早告诉我想让我陪你好啊。快,你先去冲洗身体。原以为金恩研不会和自己一起入澡呢,女孩子总是在开始的时候羞于做这种事情吧,哪怕是日本的女孩子。你知道罗马浴吗?入浴在西方原先是一种保护贵族受神种姓的权利。罗马的浴场一般全部使用大理石砌成,以嵌石铺地,佐之壁画和圣人雕像装饰扶手和玄壁。穹顶高大是古罗马的教堂那般宏伟,希腊式纹路的圆拱门提供出入。虽然我没去过罗马,但我知道耶稣也是在河中受洗,还有印度教的恒河。你看过《罗马假日》吗?就是许愿池。啊,原来她许愿的地方是个澡堂子呀。哈哈哈,真好笑。罗马可以供入浴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像布达佩斯塞切尼温泉之类的还可以允许公众使用,是男女混浴哦。不听不听和尚念经,我可不去。那你可以去巴登巴登浴。巴登巴登,巴登巴登……听起来真好玩,它是不是在《格林童话》里出现过呀?巴登是德语的“入浴”或者“游泳”的意思啦。列昂尼德茨普金生前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巴登夏日》,你可以找来看看。这个小镇位于黑森林西北部的边缘上,也就是以天鹅堡闻名于世的奥斯河谷。当年拿破仑三世、俾斯麦、维多利亚女王、沙皇亚历山大和普鲁士威廉等等。不过我那时去拜访只是因为听说瓦格纳、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在那里创作……洗好了身体,金恩研拿着一条浴巾遮挡自己身前的女性体征部位,她走到浴缸前把一只脚率先伸了进来。好热呀?当然要热啦,不然怎么叫hotspring啊。怎么比外面的天还热呢?金恩研一副嫌弃的表情在圆形浴缸的另一头小心地坐下,耽怕人生的第一遭会打了滑。金恩妍坐在被马元事先撒好晶蓝色罗马浴盐颗粒的水池中,像一只还未学到游泳本领的小天鹅忍俊不禁,马元微微晃动手臂使得浴池的表层流体碧波荡漾。此刻他们的眼睛望着眼睛,赤身对着赤身,升华效用下的热蒸气在冷气横贯的室内不住地扶摇而上,倏尔失去了踪影,像是冬天在夏天偶然地经过。四条笔直的双腿默默熟稔地交叠在一起,像是90岁老年的夫妇那般毫无性征的暗示。人不可以跨入同一条河流两次,芝诺论证了英雄射出的疾驰箭羽其实只是静止。在古希腊帕特农神庙的遗址桓垣附近,没有浴场只有以天为幕的悲剧剧场。雅克利娜·德·罗米伊认为悲剧的诞生引领着希腊文明走向了辉煌。它不仅带有先验的艺术性,更加将实足的神性过度到了人性的丰富。古希腊人与罗马的贵族不同,他们更喜欢天体海域。也许只是因为罗马与海有着距离,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在古希腊圣贤明君不只崇尚智慧,还追求拥有矫健的身躯。奥林匹克是智者凡身的一场线性运动,它的诞生要追溯至古希腊时期所提倡的人之神性——智与力的统一,以及美的一元性。哲学家往往即是数学家,这一惯例深深影响着后来的欧罗巴文化。东方没有抓住这一点。鼓吹文士的封建社会制度造成了最庞大的王国衰落。二战以后,除了大和民国的整个东亚恍如梦中惊醒开足马力向理工学术倾倒,文人的地位成为了附庸风雅和孤掌难鸣的独行客。他们今天和欧洲文明再次南辕北辙。马元想着想着差点忘记了金恩妍,他转而盯着金恩研的身体像猎人打量猎物一般。金恩研的容貌白皙清净,透出一股不可言传的淡雅格律。绰约逸态,怯雨羞云,像是诗中的菡萏,又抑或是还未颜墨饱满的芙蓉萼瓣。说来心生奇怪,金恩妍完整的裸体是一幅明暗有致的。她瘦削的身子表色要比她清秀的脸庞暗褐上些许,肤色从她大腿处转而蔓延到脚踝又成了充满拉丁风情的麦麸色。马元还未曾注意到这一点,你的腿晒得好黑呀?这是性感。嗯,好吧。可是不能再晒黑了吧?你是不喜欢深色皮肤吗?这可是国际范。还好啦,但我喜欢黄种人。我不管你啦,但也不要太黑了嘛。首尔今年度过了一个非常炎热的夏天,往年它们也没有这么深的。说着金恩妍从水池中翘起了腿来端详,像是医学院的学者在审视一双来自捐献的人体。马元想继续着话题一探究竟,到底她是怎么搞成得肤色不均呢?可当他意识起来的时候同时又是把它忘记。并且总忘掉要问金恩妍,你的上下眼睫毛为何像小孩子从没有退过的那种一样柔嫩。他的确不善于与人提问,他只是越来越关心自然的问题。人与人也许也是自然就好?不必论他想。在这时空凝滞的静谧空间,不眠之夜后的孤傲苍穹之下,浴缸似乎是一具未枯的石棺。马元的视线被金恩妍所攫取。瞧吧,她的眼珠像两颗玻璃烧制的珠子。在她不笑的时候深褐色的眼底浅浅地流淌着发于山涧的透澈溪光,当她笑起来之时眼睛会眯成两条月牙状弯曲的缝隙,在那不好捕捉地零点几厘米的眼缝高度中依然可以令观者感受到水汪汪的晶莹剔透。稚气未脱,是否和爱丽丝漫游仙境中的小女孩如出一辙呢?马元胡思乱想时,金恩研说我要被热死啦!分不清她是假装扮作还是真意使然得像一只受伤的花鹿举止缓慢地爬出了浴缸。别乱走啊,金恩妍。站绒毛毯上把身子擦干吧,省得弄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金恩研顺从地拿起一块新的浴巾把自己擦拭至半干,然后就索性趴在了外部一块没有铺设地毯的木地板上面,活脱脱是一个垂死之躯。你怎么趴那了。不冷吗?会着凉的。不,我热,我要凉。别说,你这样趴着的姿态倒是还蛮有病态的艺术美感。来我要给你拍一张照片。不,我不要。为什么呢?因为我什么都没有穿啊。好吧。在东方我们总认为人体是丑的。可古希腊、文艺复兴还有巴黎大家都经常不穿衣服。你知道吗?法国的多家美术馆通过了立法允许参观者赤身裸体。我没去过法国。我不管。休息一会,就起来吧。要不要继续泡?热,我不泡了。说着金恩研坐到了床边拿起手机瞅了瞅,又把衣服穿上。金恩研喜笑颜开地玩着手机,时而手指连续跳动输入着一些字符。马元穿上浴衣走到金恩研的身旁,嗯,在干什么?给你看,可爱不可爱?马元看到金恩研在一个韩国的社交sns网站浏览着一些猫咪的恶搞照片。大概是一些猫咪乱入西方名画的过时图片。软件的界面类似于ins或者手机端的facebook。哦,这些呀!很可爱啊,我之前看到过。这个呢,长嘴鳄鱼和长颈鹿做朋友的尴尬。哈哈哈,我看过鳄鱼的。是不是很可爱?嗯,你也可爱。说着马元把手臂放到金恩研的腰部。金恩研朝他撅起嘴和瞪了瞪眼睛。还睡觉吗?不睡觉。昨天睡这么晚也不累呀?你看你老了。再讲我老的话语真得要打你屁股咯。快看这个,好好玩啊。一群韩国人罩着类似于天线宝宝似的呢绒装束在左蹦右跳地唱着“b,p,m,f、d、t、n、l……”,这是一个甚是滑稽的汉语拼音教学视频。这个不像是教学生的,倒是很像psy的画风。再给你看看这个。一支韩文歌曲的mv。随着旋律,金恩研小声地哼唱起来。她的音色单纯如细软的鹅毛枕般令人觉得舒服,尾音娇柔而不尖锐。甜美欢快,深情款款不携一丝忧虑,曲风为标准的韩式电子舞曲风格。马元并不清楚金恩妍唱起的是谁的歌。他只是在中学时候听过它们,后来便没怎么听了。他的唱片更多是来自欧美和日本的音乐,其中爵士乐和金属乐占了最大的比重。当然本质上他是一个古典音乐的信徒。电子乐对他来讲太吵闹和无序了,唯独韩国的舞曲是世界上他还偶尔愿意听的。你唱歌真好听。不,不好听。好听,你应该学会自信一点。无论如何我喜欢唱歌。那你可以去尝试呀,韩国不是很重视偶像经济吗?不要,我可不想做名人。哦,那你唱给我听吧。你又听不懂。你听爵士乐吗?这个?哦,那这个呢。哥特金属。哦,我也有韩文歌。黄手帕什么的。我没听说过呀,这个电视剧上映的时候我才3岁。听起来太忧伤了。换一个吧。她们呢?这个wondergirls、这个exid、还有这个vevelt,你知道她们在韩国出名吗?中国可是很多人喜欢她们。喜欢她们吗?是的,看起来她们拥有出众的外貌和长腿,能唱又能跳的当然是受人欢迎的类型。哦,不是真的。我都不认识她们。是吗?马元心想也许少女团体的听众主要都是些男性吧?金恩研又给马元播放了几首类似于twice的韩国电子音乐,马元并感兴趣。金恩研也许察觉到了,于是她说你要不要看我弹钢琴。是吗?我最近在学月光奏鸣曲的第二部分,给你看看。哦,金恩研并没有太感兴趣,转而在youtube上找到了自己在美国读高中时的钢琴演奏视频。她弹得还不赖,马元听出来它是西贝柳斯的乐章。你也可以弹它,它很简单。你在哪里学的。我在学校学的。我所有的乐器都是学校的老师让我学的。我还会弹贝斯,我在学校的乐队里弹贝斯。嗯,你一定有音乐的天赋。我找找看,哦只有照片了。看不清楚呢,不过看起来你应该选择钢琴弹得更好。是的,我弹起贝斯得样子像是一个baby。去年在芝加哥现代音乐我学了一点爵士乐。一直计划抽时间回去继续我的学业。可是总有事情耽误。你想去就可以呀。嗯,先得安排安排时间。对了,和你讲昨天有好多奇怪的人和我说话。奇怪的人?什么人啊?我不知道。我用中文和他们说我shi外国ren,不懂……他们就让我走掉了。哦,可能是发传单的吧?他们说去看看。我虽然听到懂了这句中文,但我还是假装没听懂地和他们笑,然后摇摇我的脑袋。金恩研用略显笨拙的发音细声慢语地说到其中的几个中文词语惹得马元不禁地笑。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出门吧?好。说着金恩研把书包中的一个粉色的塑料卷发卷缠在自己的刘海上面。你想去哪?我不知道。不知道吗?你来旅行没有想好去哪吗?金恩研没有回答,只是在往包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们去机场吧?趁着我在你身边好告诉你怎么回韩国,这样你走的时候就不会走错了。好啊。去哪都可以,听你的。你怎么把这个包也背上了?嗯?今晚你想住继续这里,还是……去我家里呢?它是不是好贵,我们回家住吧。好吧,今晚去我那里。你把书包拿上,我们去办理退房。

马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随口说要和金恩妍去机场,也没想到金恩研就应许了。可能在马元的潜意识中,金恩妍确实有点让他不放心吧。离开酒店,他们倒上地铁和去往首都机场的快轨。还好,不算远吧?嗯。你们首尔的仁川机场真得是太远了。要看你选用什么交通工具。坐巴士很慢的,要是开车不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首尔的。去我家也是。嗯,我看到了你们的快速高架桥了。对了,你的飞机是几点钟?回去韩国后的怎么回家?我不记得了,是晚上。妈妈会来机场接我的。那就好。我记得有些进城的巴士夜里九点多就不运行了。要喝咖啡吗?嗯?星巴克在韩国多吗?我看到你们很多自己的咖啡馆。好像你们不太喜欢星巴克?不是的,星巴克很多的。是吗,我怎么没见发现呢。在加拿大和美国的某些大城市,每一个路口就有一家星巴克。现在,在北京、上海也快要这样了。他们计划每天在大陆新开三家店,这样中国会在2年内成为他们全球区域的最大市场。你爱喝咖啡吗?可能是不爱。原来在外企上班忙的时候偶尔会随同事喝一杯,现在我更喜欢喝茶。茶吗?我妈妈最爱喝茶了。中国的茶。嗯,你喝咖啡吗?嗯,要看看。感觉和我们不是一样的。嗯,所有欧美企业进入中国都会进行一些本土化调整。你看这个月饼,你们吃月饼吗?中秋节快到了。我们有这个节日,但我们从来不庆祝它。没有月饼?没有。那你要拍张照片留念吗?拿出来拍吧,没事的。像这样。哦,它很可爱。想好要喝什么了吗?拿铁?嗯,我也喝拿铁。两杯拿铁。不,我想要尝试尝试新的,我看看。哦,不好意思啊,她不懂中文。请您稍等一下。我要喝茶。这是什么茶?嗯,你试试看。我估计不好喝,星巴克针对大陆市场推出了很多品种,像是你点的这个。于是马元买了一杯咖啡喝一杯茶,领着金恩研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多少钱?我给你。不用的。我有好多买一赠一的券。真奇怪。你不是不喝咖啡吗?为什么会有它们的兑换券。上次出门的时候在机场买了他们家好几张礼品卡。我有乱买东西的坏习乖,都快过期了你看。好喝吗?你看,它就是一个茶叶袋子呀。哈哈,我说它不会好喝吧。你尝尝吗?不了,味道不好的东西会使我心情变差的。你看他们是不是显得都很忙碌?他们看起来都好严肃呀。是呢,现在的中国人不喜欢笑。在马元和金恩研的身旁,有的旅客拿着电脑正在起草着什么公务,有的旅客在玩手机游戏,有的中年旅客在和结伴的朋友大声地交谈……大大小小分门别类的旅行箱在他们的手边。喝完了我们走吧,我要去个卫生间,你去吗?我也去。哦,出来在门口等着我,不准乱走哦。不知为什么,马元有点担心金恩研会从这个卫生间的入口处转瞬消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和家长不分场合玩躲猫猫那样。但是还好,马元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金恩研也从女卫生间走了出来。不好意思,你等了我很久吗?我也刚出来,一般女生都比我快呢。除非是在生理期。是吗?恩,我们走吧。怎么走?坐大巴吧,去我家大巴比地铁更加方便。我们可以提前下车,我带你去市区逛逛。逛街?好呀!金恩研跟着马元去走出了机场候机大厅。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票。好的。马元买完票,金恩研正靠着一堵墙刷手机。走吧,我们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等车。哦。他们坐在旁若无人的椅子,四周穿行着喧嚣的车流,天气不算很热。十分钟左右,他们坐上巴士。巴士缓缓启动,随后在机场的几个航站楼之间绕圈。巴士的人少吧?因为大家都去打车或者坐快轨了。我想到你一件事情,它如同上天赐予的摩丝密码一般,可以联结你我的通讯。那是什么?你给我打电话。嗯?你看我在上个月新办的手机号码,它的数字序列和你的生辰是同一年的呢。1999,巧吗?这个号码十分难得,它的全部是19991314520,我很幸运,没有花太多的钱。打给我了吗?打来了。马元解释着这串数字在中文里的谐音意思,像是一种奇妙的祈祷或者是对命运的朝拜。即使他从来不相信鬼神,也不拜什么,但他确在这两年的欧美之旅经过的教堂中自觉地坐在长椅上合上双眼默思生命。金恩研似乎没有听懂,只是连连表示赞同。你看这里都是树林,十年以前它们都是荒地。五环,接下来是四环,那边就是望京,你昨天去过的。还记得吗?金恩研坐在巴士上面露微甜的笑容,像是□□十年代的小孩子坐在了春游的巴士上。她用手捋了捋自己刘海下面的阳光,似是要把光束抓在手里似的。金恩研有一双又长又细的睫毛,像是人工种植的芭比娃娃双眼。一条半永久的棕色上下眼睑内眼线,眼框下侧躺着一条睡着的小蚕宝宝——在唐朝,我们称其为卧蚕。可能是这些使得马元总会觉得金恩妍的眼睛会笑吧?鼻骨瘦削挺拔,嘴唇碧绦细柳……金恩研靠在马元的肩膀上眯起眼,睡着了。一夜没睡,马元也生觉得困。但他不习惯在车上睡觉,更不想坐过了车,也就一直睁眼看着车窗外的城市人流坚持挺到了下车。下车啦。恩……到了吗?睡的好吗?还不错。不好意思呀,金恩研为她的睡着表示道歉。没事的,马元回应道。下车之后的站台上,马元停住脚步问金恩研要不要去卫生间。之前我在这里上班,记得大堂有一个洗手间。我们进去看看。是吗?可以进去吗?当然可以啦。沿着北京东三环粗糙的灰白色路基的公路,几座四十余层的大楼孤立竖在砖红色的苏制民房中,染成蓝绿色的玻璃反射着太阳波。楼内的冷气轰鸣,进进出出的人群在大堂反应缓慢的电子轧机那里堵在了一起。三层高背景墙的后面,大约两米宽的走廊里隐藏着洗手间。这次,马元关上洗手的龙头从卫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金恩研的人影。等了好一会,金恩妍还是没从女卫生间里出现。一位佩戴着工卡的年轻女士正从里面出来,马元向她询问。女士说里面好像没有人了,但也不能完全确定。于是马元来到女洗手间门廊用韩语喊着金恩研的名字,但并没有人应和。马元猜测金恩研可能是先去大堂吧?他走到大堂,金恩研果然坐在星巴克的开放店台里。你出来啦?嗯,我想试试他们的wifi。我又连不上网了。我刚才在找你,发现我对你名字的发音很准确呢。是吗?我听听。kimen-yeon,怎样。恩,是这样说的。韩语在我高中的时候学过,不过总用不到就都给忘了。韩语很好学。嗯,不难学。但发音不太好掌握,和中文、英文都不太一样。是吗?可让我看是中文不好学。其实中文还算好学,现代汉语没有什么语法。加上我们又是字词结构,不像英文的单词结构。你学会了说“衣服”,就很容易记住“外衣”、“棉衣”、“上衣”。但如果你学会了英文中的“西班牙”、“人”但你不会讲“西班牙裔(hispanic)”,同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浅黑肤色的女人(brute)”……哦。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我们就去外面的步行街散散心吧。就像东京的新宿和表参道,来北京要去看看的。对哦,你们的三星公司在这附近,我带你去看看吧?好啊。绕过一条布满梧桐树的宽阔小路,就来到了南三里屯路上。这条路在改建之前是一条以贩卖汽车配件为主的集市,人们现在只能看到安静。你看三星公司的水牌,还有很多日本的企业。外面的蛋糕店和餐厅也是你们韩国的。嗯,是啊。我带你上去转转?可以吗?等我一下,我去外面抽烟的员工借个门禁卡。这里就是大厅,想不想进去?里面有什么?是一些工位,没什么意思。不进去了,不要打扰他们吧。没关系的,我和他们还比较熟。对了,水吧那边有一架钢琴。你不是可以弹琴吗,弹给我听听吧?马元把手指放到琴键上,弹响了几个悦耳的乐符。金恩研坐在黑色的四角琴椅上,伸出双手刚刚悠扬地落下就又停下来了。金恩妍发现四周的人把视线都投向了俄自己,于是她和马元说我不要弹。没关系,可以弹的。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也会在上班时间跑出来弹弹琴打发时间。金恩研摇摇头,哼唧着表示不愿意。真的不弹吗?那好吧,我们走吧。怎样,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好看?可这里算是北京最时髦的地方了。我朋友告诉我这里有很多漂亮的中国女孩。露大腿,金恩研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估计你会失望的,在中国漂亮的女孩不会随便在街上出没,她们不接地的。是吗?在韩国即使女孩子长得很好看也没有办法出入豪门的圈层。最多也是成为艺人。有些店铺掩着门楣,像是又要重新更换国际品牌的样子。往北走去的一些街道搭起了脚手架,又要重新翻修了。金恩妍随着马元,在一排陈列欧洲名品的水晶橱窗店前走过,马元和金恩研介绍着这些品牌。金恩研时不时地会说,这个我不认识,这个我也不认识。咦?这个知道,妈妈在他们家买过一件围巾。我不太认识时装品牌的。嗯,对学生来讲它们的价格有些高了。买来也没什么用。你不喜欢吗?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把乱花钱的毛病改成捐钱给穷人的习惯。它们看起来很精致。你想逛逛吗?我可以买一件当作礼物送给你。不用啊,你前天看到的那个lv包包是我妈妈的,因为我要出门所以她借给我用。我不需要这些的。这里的人很少,适合散步。他们的消费群体很多都去了国外,款式林立,价格又便宜。嗯,这里修地比刚才那边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你想想吃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坐这里怎样?这个喷泉很别致。风把水都吹过来,好舒服呀。他们坐在一颗看起来有点年龄的大树下面,一张即为装饰又为坐具的北欧风格设计的椅子,一些欧洲人和中国人零落地散落四周。金恩研拿起手机起身对着矩形无边喷泉拍下了照片。马元把椅子上金恩研落下的书包往自己的身边理了理。这里主要都是西餐,你想吃西餐吗?我都可以,我爱吃汉堡,还有披萨。哦,那些我可不爱吃。你喜欢吃中国菜对不对?我只是不喜欢面包。要不吃中国的菜吧?嗯,我爱吃中餐。我不要吃西餐。我们刚才过来的地方,倒是有一家小有名气的中餐馆。但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位置,节假日的话中国所有的餐厅都会爆满。我来先打电话去问问吧。哦,今天是周末呀。有座位,也许是因为刚刚6点吧。他们从北向南走了近一里的路,又穿过了那些精致的品牌店,来到三楼的一顿台湾餐厅。好吃吗?好吃。他们家菜做的还不错,不过有些菜还是我做的更好。你还想去哪里吗?还是随我回家。我不知道,那我们先出去散会步吧。你看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哦,是呀。好多人哦。多少钱,我给你。不用啦,你还是学生。可我在旅行。在中国我们都是男人替女人买单的。本来马元还准备说何况我们□□了,但这句话被马元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为什么呢?金恩研说。虽然不太符合现代的社会观念,但在中国就是这样。前阵子我看到一个《泰晤士报》的专栏,据调研70的英国女性更亲睐男人替她们买单。英国和美国还是极为不同的。你爱不爱玩密室逃脱?金恩研说。啊?玩过一次,朋友带我去的。但我不太喜欢这种“自我承认”类游戏。哦,听说你们的密室逃脱很刺激呀。是吗?我跟着你,我看看附近有没有。你想玩什么的?智力破解、故事情节的还是惊悚系列的,另外还有什么动漫主题的。我们玩恐怖!我要玩有鬼的那种。哦,你晚上会不会做恶梦啊?搞不懂你们女孩子为什么都喜欢看恐怖类型的东西,他们都是自己吓自己呀。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它的主题是新设置的,购买了美国版权。饶有几分《美国恐怖故事》的情境氛围。人气挺旺的,他们和另外两个女孩子一起走进了密室。游戏设有二十四个关卡,微弱带有颜色的光芒在漆黑诡异的空间里弥漫,游戏场景是荒废的精神病院,其中显要的道具有固体脑浆模型、呈有鲜红液体的血液袋、人的截肢、锈迹斑斑的病床、带着血迹的医护人员白衣以及一些密集的活着的昆虫。突然传来震耳、令人毛骨悚然的电锯声,一个精神病人猛地从黑暗中冲出抓住闯关者的脚踝……此起彼伏的尖叫从不同的关卡房间里传出。另外的两个女孩比较胆大,总是东看看西瞅瞅怕错过了什么惊吓似的,但有时还是会让马元走在她们的前面。马元死死地牵着金恩妍的手,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部。不时地提醒金恩研“注意脚下”、“往左”、“走错了,这边……”如此孩子般的游戏结束,金恩妍和马元成功逃离恐怖密室。金恩研已然噙着眼泪,不住地傻傻苦笑。马元的心也跳得疾,但并不觉得太过恐惧。像家长安慰考试没有发挥好的小学生那样谆谆,马元领着金恩妍坐下来悉心安慰。又为她倒上两杯温热水压惊。你是吓坏了吗?金恩研嘴唇僵硬失去了血色,说不出话只是继续了哭笑。说你会害怕吧。不是在韩国也玩过的吗?可不一样!ohno,它太吓人了!先休息下吧,马元尝试让金恩研靠在他的身上缓一缓。金恩研说,我不要,好多人呢。你想想开心的事。别哭了,给你纸巾。有一趟驶向东三环南段的公共巴士站离此处步行只需五分钟,马元提议走路去坐公交车。他喜欢坐公共巴士。宽敞、明亮,可以看到街上四面的人。北京的公共汽车晚上没有什么人,白天上下班以外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人。白天的闲暇时间会有一些老年人上上下下,他们语重心长地聊起各种家长里短,让人意识到生活不在别处。老年人不善搭地铁,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在我们这里坐公交是免费的。它与世界不同。当然你也可以说这种社会主义遗产并不特殊,在迈阿密、墨尔本之类的downton公共交通系统也是免费的。这个给你。你把跳关护身符拿出来了?我买下来了。你怎么做到的,不是说30元租赁一次吗?是这样的,我和他们说你来自韩国,明天就要回国了。希望留它做一个特殊纪念品。他们便答应卖个我了。谢谢你。你猜它上面是什么图案吗?我当然知道啦。我在德克萨斯上过学,你忘了?一边毫无目的地聊天一边趁着凉腻的夜色步行,他们经过了一家小型的水果店。那是水果店吗?是的。我们要过马路吗?从这个路口或者下个路口过马路都可以。我们现在过马路吧。为什么呢?现在要等红灯。我想去水果店看看。哦,好啊。其实我家门外有一家大型的水果店,晚上我们可以去买点水果明天吃。我想去看。好,我们走。葡萄,我喜欢葡萄。嗯,这些葡萄来自不同的地方。新疆大个头的叫提子,什么维多利亚、巨丰都很酸的。这些都是什么呀,长得好奇怪。我要拍照。火龙果你没见过吗?红心的品种多汁也更甜,晚上回家买来尝尝。这些是瓜,我知道。不对,你不能叫他们是瓜。因为它们分别是西瓜、甜瓜、白瓜、哈密瓜和羊角蜜瓜。虽然都是瓜,但不一样呀。哦。其实很多水果也都是东南亚进口的,和你们应该差不多。这些也是水果吗?这些是蔬菜?什么菜呀。紫甘蓝、苋菜、小白菜和菠菜……菠菜你肯定知道,大力水手。哦,我知道大力水手,还有奥利沃。嗯。你为什么对它们很好奇?韩国没有这些菜吗?有是有,但只是有一部分,还不太一样。这几个我只是在美国见过,我要把它们拍下来。人生第一次充当蔬菜瓜果讲解员的感觉还不错。我平常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家对面传统中国风格的农贸市场啦。菜贩子和我很熟,有机会我要把你介绍给他们。介绍我吗?对呀,你可以和他们学到更多蔬菜的知识,比如怎样挑到新鲜的南瓜。苦瓜、或者丝瓜?你在讲什么呀。虽然我听不懂但真是有好多需要学的呀。生命就是学习的旅程嘛。当你完成自我认知,也就寿终正寝了。

坐上巴士,又下了巴士。夜里的北京巴士的确没有什么人,像是纽约巴士的一整天,或者是东京往返山间的公共汽车。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怎么了,你累了吗?往那边走,这边。这么走吗?嗯。可这是地铁站呀。跟着我好了。你看,这里有一个卖花的人。你要买花吗?嗯,我常来它这买点什么摆在家里。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吗?我不知道。记得我先前告诉过你的不?我去住酒店因为昨天是中国历的情人节,我们把它叫做七夕。应景起见,我应该买束花送给你。哦,我要这个吧。矢车菊,它是韩国的。是的,我念中学的时候有部韩国电影叫《雏菊》。全智贤演的,你应该听说过?哦,我知道全智贤,但这个电影我没看过。在韩国我们用菊花来纪念死去的人。在中国也是这样的呢。玫瑰要吗?再来一扎玫瑰吧。蓝色的怎么卖?小伙子,今天玫瑰可贵哦。平常都是一个姑娘在这里摆花,你和她是一起吗?哪有什么姑娘,那是我媳妇,大爷说道。哦,是啊。就来蓝色的吧。你喜欢红色还是蓝色呢?我都可以。你知道吗蓝玫瑰又称为蓝色妖姬,它是用中国的月季和普通的蔷薇科玫瑰混合嫁接生出的。在韩国可能你很难见到。我不知道,我不是很认识花。给,送给你。谢谢啦。它们好香,说着金恩妍把娇嫩的脸颊压在了蓝橘相间的花束里面。我们先回家,然后去花园遛狗。再在水果店买点水果。哦,你有小狗?我很喜欢狗呢,只是妈妈不让我养。哥哥的女朋友有一只,我总是抱住它不放。嗯,她是我去年捡到的。因为那天是13号,所以洋人开的医院就给她起名叫lucky。她怕陌生人吗?这倒没有,但它很傻。狗很聪明的。反正它什么都不会,叫它的名字也不是总能明白过来。等你认识她你就会转变看法啦。来,lucky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lucky从打开的房门激动地冲了出来,围着金恩研的腿边打转。你看,她喜欢我。来把书包放里面吧,我们去花园。他们走在院子外面的花园散步,一圈又一圈画着不规则的圆形。冷不冷呀?我们差不多就回去吧,可别着凉了。这是夏天,不会感冒啊。至少我们也得早点休息,昨天睡的太晚了。你看现在又是一点钟了。哦,我要听你的。你年龄长,要注意身体。怎么又讲我年纪啊?他们掉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小狗突然得欢跃地跑了起来,她知道可以回家睡觉了。金恩研立刻就拔腿跑起来追着lucky。别跑啦,大半夜的要宁静方才好入眠啊。马元小声地喊道。猜猜我们谁会赢吧。马元的声音被跑出去的金恩研在同时说出的话语遮住。只见金恩研已然跑了二十多米,马元也就加快了脚步。来到院子大门口的时候,夜里黑乎乎的看不见太多的东西,趁着月亮的茭白,金恩研俯身垂下脑袋,刘海由于湿润而粘在了一起,耳鬓侧的绒发也倏尔地散开了。她弯着腰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好是一番喘气,lucky趴在金恩妍的脚丫旁边连连哈着舌头。跑累了吧?不累啊!告诉我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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