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DAY2.酒神(1/1)

首发：~第3章 DAY2.酒神

自从有了城市，人和动物就又一次划清了分割。在豪华酒店背后的一条小街上，马元还从不知道有这么一小近路，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他点了烤串。从酒店侧门走过来是一条黑漆漆的小路，让马元以为是走错了方向。说不出怎么得，马路牙子像是热带雨林的码头。人走近了，风也兀自地大了。一条形单的木舟在雨林丰沛的河水中四处寻找着可以供它休憩的角落，如果它没有找到，就得去淹没了枝干的树上停留。还要切记得把船拴在树的主干。烤串店门口热热闹闹的，过了千余个白昼与长夜以后依然食客甚是不少。老板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位先生，马元难以作出明确的判断，总之味道还是可以的。唯一的区别要说是这原先街边摆放的矮脚桌凳都没有了，只是剩下了几个大石墩子。人们三三两两围着各自认领的石墩子坐在一起，很是有趣。老板啊，这是街道整治不让摆在街上了吧？嗯，是啊。不能摆。那这怎么吃呢？没地了呀。给你我我的矮凳，你在再去捡几块方砖垒起来放串不就好了。来，像这样。马元饶有兴致地看着老板娴熟的垒砖头动作。少量的羊肉下肚，使得马元口生油腻。老板，有水卖吗？没有，只有啤酒哩。啤酒啊，算了吧。饮料就没有吗？没有的。要不去后商店面买一瓶吧。将将回头，一家小卖店摇身出现在夜晚街道上的阴影里。怎么先前就没注意到呢。和快倒闭的商店里买来一瓶涩口的果汁，马元又坐在了繁复使用的掉渣子的砖头前。他看看手机，金恩研还是没有回复他。提出邀请金恩妍来喝酒的话，其实全是一时起意，也说不好是什么缘故。昨天的夜色较深，胡同里的灯光矮别人几千hk，还有急着离开的马元无心交朋友。说起来，马元都没仔细看清金恩妍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还是挺可爱的吧？至少他应该像一位不冷漠的东道主。马元想吃完这些就准备回去，虽胃入不多，却已然有些食不下咽，可能是这天气太热了的缘故吧。原本打算出门看望这家老店，顺便去到地铁站接上金恩研一起回酒店饮酒。哪知这般尴尬。想想也是，小姑娘说话向来没谱，而且毕竟大家也算不认识。正当马元准备离开座位时，金恩研恰好发来信息。她说自己出门了一整天太累了，没想到睡了这么久。这是不打算来了的意思吧？马元心想。好吧。之后金恩研又说，她洗个澡就出门。还询问着过来要多久。没多久，我告诉你路线。马元耐心地告诉金恩研地铁路线。只有五站、如何换乘，英文以及中文陈述了两遍。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于是马元打开话匣又说到，你睡到现在，是还没有吃饭吧？嗯，还没有吃。在你住的旅店门外的另一个方向有一家便利店，先去买点吃的吧。现在你附近的餐厅的部分要打烊了。哦，是吗？在哪里，我怎么没注意到。好的，我去找找看。过了一会，金恩研发送了一张照片。是一瓶酸奶。这是我学校的酸奶耶。你学校的吗？嗯。它很好喝。你下次可以尝一尝。哦，那家小超市有很多韩国日本的东西，你再看看也许还会发现更多你们国家的商品。是吗？嗯。马元收到了金恩研的讯息，也就不赶着回房间了，他又坐在他的座位上，围着剩下的几串食物，他吃不下了，只是要来了啤酒。时间缠绕在风里，一秒三分地流逝过去。饮料喝到了底，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马元把乐色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和老板招呼了一声，走了。他慢慢悠悠地从另一条街道往地铁站晃荡而去。长安街上行人不多，要走几百步才能碰到一个陌生人。他继续沿着绿光浮动的杨树青砖步道向前徜徉。问问金恩研到哪里了？可是半天收不到金恩研回复的讯息。要是她不来也就算了，只当是餐后漫步吧。等马元抵达地铁口，还是没有半点金恩研的音讯。他显得有点无奈，可也没有一点要生气的状态。我们对陌生人的宽容总是要大于更加熟悉的人。在地铁口门外的花坛旁围着“之”字路线踱步溜达。两圈、三圈，恍然马元看到了金恩研。是的，她就站在他的身边。你好呀，金恩妍用不熟练的中文娇嫩的说。你也好呀。路上好走吗？还可以。那我们去喝酒吧。好呀。金恩研梳着整齐向脑门打着翘的刘海，一根一根细软得分外可见。她仿佛还是穿着和昨天一样的露间t恤和牛仔短裤。好像是在继续着昨天。回首来看，马元能感觉到他和金恩研那个晚上走的夜路拥有着一种迥然地微妙气氛。风和光都是婉转和躲藏的，希腊的神在觊觎的时候总会掩藏着绵延暗流涌动的力量。它源自生命深处的某种触觉，来自浩渺不知深邃的银河摆动，也来自未来世界永不会出现的类地行星。远吗？不远，我们从这边走。你看，刚才我是从那边来的。哦。哇，那家酒店我知道，首尔也有，我要拍一张照。然后金恩研拿着三星曲面屏手机对着酒店拍了一张构图很烂的照片。她不是很会拍照，她的手机壳样式中规中矩，一点不显得不可爱。对马元来说它甚至是有点丑陋，在欧美很多女孩都用最基础款的手机壳。这倒没什么，也许韩国也是这样？过马路了，我们。在中国没有斑马线也可以过马路。嗯，我白天看到了。金恩研笑了笑。现在没什么车。是的，有点晚了，我们从这条道过去。小心，低头，转到前面上天桥。马元和金恩研走在去往酒店的天桥上，马元指着前面的大楼说我们就去这个酒店喝酒。你喜欢爵士乐吗？这个酒店有很多俄罗斯人。有时候的演出是电子乐，有时候是爵士乐。哦，我都可以。现在，他们坐在了酒店顶层的酒吧里。酒吧今晚是来自墨西哥的音乐。西班牙语混杂着鼓点，让他稍稍想起了自己在南美的岁月。他们在玻璃前坐下，马元随口和金恩研讲述了一些关于新大陆的事情，也是在这时马元才恍然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金恩研今晚是化了妆来的。金恩妍有着和十二三岁孩子一般稚嫩的可爱脸蛋，眉毛如细柳，但也没有过于狭细。眼框窄窄的，像是下弦的月亮。下眼处隆起着一条还没睡醒的粉嫩色的卧蚕，在她的眼角是一条长长的缝隙地微微向上扬起，形成了典型的韩国清秀女子的样貌。金恩妍的脸颊白噗噗的，什么也不擦也会很招人亲睐。在她的眼尾闪着奇妙的贝壳色珠光眼影，像是泛着柔情海浪的小小港口。马元有点喜爱这个小姑娘了金。他试探着问，我听说韩国是一个喜欢搭讪的民族。恩，我们很友好的。和你说上半年在街上我被40多个人要过电话号码呢。是吗？悄悄告诉你，他们发给我信息我从来没有回复过。既然你不想回复他们，干嘛又要给他们号码呢？不是说不过去嘛。我不想直接拒绝别人，那样很无礼吧？你也许可以给他们一个假号码。欺骗啊？那更不好了。直到金恩研说到这里，马元才收起了自己的戒心。金恩妍得傻傻地看了看酒单说不知道自己要喝什么，问马元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马元说你能喝多少呢？如果喝地多我们可以开一整瓶葡萄酒。我不能喝酒的，一杯都喝不完，金恩妍噗哧地笑着说。好吧，那你喝鸡尾酒。他们家的鸡尾酒是主题式的，全球统一。你看，有伦敦时间、纽约摩登、东京下午、上海年华，以及圣地亚哥午夜。可惜没有首尔。金恩研看了看酒单还是不知道选什么。于是，马元说你喜欢甜的还是苦的？不要太苦的。好吧，那你就喝伦敦时间吧。你喜欢伦敦吗？我不知道耶。没去过呢。嗯，等你去了告诉我。服务生我们点酒。请再给我们两杯热水，谢谢。马元觉得金恩研不爱喝酒，只是来凑凑热闹，应该一会就会离开。他索性想开一瓶威士忌新酒。留着自己在午夜慢慢喝。可惜那瓶新酒卖光了，只有单杯可以出售，于是他只是按杯单点。干杯，金恩研用韩语说。哦，这和我们的“干杯”一样。是啊，这句我们两个国家是差不多的。好喝吗？还可以，有点辣。热情喧嚣的西班牙语音乐又响了起来。金恩研笑着问马元是不是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然后又说自己喜欢古典乐更多一些，虽然马元会讲一些西班牙语，但却不喜欢他们的音乐。西班牙语吗？对啊。holla，amigo！金恩研脱口讲出了西班牙语后又立刻害羞地低头笑了。马元注意到她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会笑。很真挚，也非常的可爱。嗯，马元知道金恩研只有19岁，脸上的表情透露的是孩子的内心。高中我在德克萨斯。那里就是西班牙语区，可是我没学会西班牙语。哦，可你的英文很好，不像很多韩国人发音像压到了舌头。因为我在美国生活过呀。你呢，你的英文在哪里学的呢？我在高中。哦，我也是在高中。哦，我大学辍学了。所以，你知道的。是吗？你为什么那么想呢。因为厉害的人都辍学呀。当然，我不是他们啦，我还差太多了。但也还好，把时间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总体来说还不错。马元自言自语着。嗯，那很好。金恩妍盯着马元回答道。你去清华了吗？嗯，我去看了看。去了多久？半个小时？啊，只有半个小时呀。跑那么远。我还去了颐和园。清华怎么样？很漂亮吧。在中国漂亮的大学不多。嗯，我喜欢它。只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因为我下午还要去望京见我的朋友。哦，我第一次辍学就是在清华，第二次是在芝加哥的布斯商学院。是吗？清华很好呀。为什么不读了？也不是很好啦。或者说对很多人来讲是不错，但对我来说它还不够好。金恩研抿着嘴淡淡地笑着，像是小巧的天使似的。她笑得生意很好听，似乎是一种非常浅的水流声。清华的建筑系在中国很好的，但它在世界上还差了太远。很多学生都会在本科毕业以后选择去国外再读建筑系的研究生。有朋友去东京大学、伦敦建筑学院、卡迪夫大学，还有耶鲁、康奈尔、南加州理工等等。哦。见到金恩妍并不感冒，马元立刻换了一个话题。达拉斯我去过，你是在达拉斯哪座城市？圣安东尼奥，马刺。哦，邓肯。我那时候在达拉斯自驾，去了休斯顿、达拉斯、圣安东尼奥，还有一个叫什么的城市。我忘记了。是奥斯汀市吗？啊，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吧。我就是在奥斯汀上学，它的大披萨很好吃耶。金恩研是用中文说的“好吃”。听到这句中文的时候，一滴小石子从马元的体内缓缓滚下，卡在了心间的某个微小的地方。金恩研说的这句话，饶像是一位五六岁的中国孩子准备开始学中文的那样，慢条斯理、稚气未脱、音调舒缓，又很亲密。马元发觉自己真得有点喜欢上这个就坐在他身旁、昨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了。先前卡住的那颗小石子，倏尔就不见了，慢慢地融化成了一滴晶莹的珠光，逐渐向他的灵魂末梢覆盖而去。再来一杯威士忌。你的酒喝的好慢呀？是的，其实我只喝了一口。说着金恩研又腼腆地笑了。你拿走喝我的吧？马元没有接金恩研的话茬。在大陆男女有别，往往初识之人是不能这样喝一杯酒的，除非是较亲密的人或者很好的朋友。所以马元后来又点了一杯一样的酒。身后的俄罗斯人跳着巴西舞蹈，马元问金恩研会跳舞吗？金恩研说自己不会。马元说，是吗？可我知道你们高丽人可是能歌善舞的啊。金恩研笑而不语。你会跳吗？嗯，我在读书时学过摩登五项，后来就再也没跳过了。交谊舞现在也是可以的，很简单。交谊舞吗？我从来没试过。我也好久没有跳它呢，去年在芝加哥爵士酒吧和朋友一起跳过。你想试试吗？金恩研只是笑笑，身子往椅子里缩。那我们看看好了，马元用手抚了一下金恩研的肩膀，示意她回过头来。舞池里一些俄罗斯人和一些东欧人交换着舞步，时而手牵手，时而将对方拥入怀抱；一位男士穿着卓别林款样的衬衣背心和同样的领结与他的女伴跳起了一种类似是巴西的舞蹈，身体前屈深深地弯下腰，双手在小腿两侧不断地拍打，两脚则分别向外踢着；另一对中国女人穿着白色的紧身制服互相跳起了美式贴面舞，双方耳鬓厮磨，难解难分。你说她们会不会是女同性恋？金恩研小声地和马元说。我想……应该不是。不过中国女同性恋还是蛮多的，首尔呢？首尔也有，在女同性恋酒吧。但我从没有去过这种地方。马元看着金恩研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跳舞的姑娘，于是说，你可以去问问她们是不是女同性恋。金恩研撅起嘴巴说，you\"retoobad,iwillbebeat不会的，相信我嘛。我会保护你的，代表月亮我会变身的。金恩研把头侧过去，然后嘟起嘴巴向外吐气。嘟嘟、嘟嘟——你这是干嘛？看看表，又一杯酒饮罢，那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本想问金恩研是否想回家，可是没有说出口。金恩研又和马元讲起了很多她想知道的事，马元让服务生给他们又加了两杯热水。马元揉揉自己的眼角，不时地看看表，而金恩研的兴致眼看更高了。直到服务生来说打烊后，他们才不得不离开。多少钱？不需要呀。怎么了，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没什么，他们要我的memberid来录折扣。他们走进电梯，马元撇眼看到金恩研神情矍铄的样子，想问要不要去他的房间再接着喝酒。可他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此时，又有几位客人进来，按下了大堂楼层按钮。电梯就这么来到了一层，他们跟随着人群走出电梯，来到大堂吧的沙发区前又开始接着聊天。德克萨斯像是一个大工厂，看出去只有高架桥和平地。城区又非常小。嗯，是的。好像那里主要是石油还有矿业。还有波音公司。嗯，是的。我听到我的一个美国同学说起过。她有在那里实习。另外西南航空的总部和美联航的枢纽基地在达拉斯……聊了一会天，把马元站累了，他问金恩研你要回住处吗？嗯，我要回去的。要不要坐下来？站着好累呀。现在应该没有地铁了吧？如果走路要多久呢。走路吗？倒是不远，但估计也要小一个钟头呢。主要我很担心你会走丢。no，我可不想在深夜走一个小时。你不爱走路吗，走路的时候很宁静。我倒是挺喜欢的。可我不会在午夜自己走，坏人很多的。啊，好吧。我给你叫辆出租车吧。其实北京的夜里很安全。嗯，我知道。坐地铁他们要检查我的书包和身体，好奇怪呢。像是要去坐飞机了。金恩研说着又笑了。还没有出租车来，去我房间等一下吧。在这里好辛苦，马元有点不耐烦地说。金恩研说，好。电梯里，马元按下仅低于酒吧楼层的电梯按钮。出了电梯，再沿着走廊走到尽头。马元说，最好的房间都在最高的楼层，套房一般在每一层楼层的中间区域或者四个边上。它们会打通好几个房间。你注意留意这几个房间是不是都没有门牌，因为他们练成了一间。来，进来吧。这是你的房间？是的。金恩研走进房间的客厅，哇了一声。好大啊，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吗？对啊，因为今天的日期不一样。金恩研带着兴奋地好奇走到窗前四处张望着。是不是比楼上酒吧的风景更好。是啊，酒吧都是光污染，照片什么都看不清。我要拍张照。恩，你拍吧，车还没来。另外呢，其实中国人喜欢“大”。大汉、大唐、大明、大清，像你们说自己是大韩民国，或者什么大不列颠大英帝国之类的。但我不喜欢大，它给人一种好大喜功的感觉。这也是现在我们国人很普遍的一种良知问题。金恩研似乎没有专心听马元说什么，仍旧在窗边四处跑来跑去地瞎看。你脱鞋吗？马元脱掉自己的鞋子和袜子。啊，抱歉啊，我脱。拖鞋在哪里？我得看一下，因为我不穿拖鞋。你要穿吗？那我也不穿了，我有袜子。袜子也可以脱了。不舒服呢。舒服。不舒服。好吧，随你，你喜欢就好了。鞋子放那里？随便放吧，这边是门厅走廊无所谓的。卧室在哪？卧室在里面呢，马元坐在一张围成了圆形的组合沙发上看着远处的金恩研。金恩研提着书包走过来，穿过外部的一排沙发，来到马元的沙发前与他远远相隔地坐下。你知不知道？在韩国我们在家里都是穿着袜子走来走去。你们是没有穿拖鞋的习惯吧？像日本一样。嗯，我在美国读高中时才开始习惯穿拖鞋。金恩研又跟马元讲起了她在美国的高中生活，马元看看表已经三点多了。还没有出租车来，你要不睡在这里吧，我实在太困了可能不能陪你继续熬夜了。不好意思啊。你上年纪了，不能熬夜。好吧，那我就睡了。恩，你先睡吧，我就在沙发眯着。金恩研把腿蜷到沙发上，双手抱着一颗抱枕放到怀里。你确定这样？夜里会不会觉得冷？豪华酒店的空调都特别凉，我帮你关了吧。没事的，我梗怕热。马元笑了笑，等你睡着了你就会怕冷了，我可不想你感冒。我看看，给你找点什么能盖的吧。应该有一床备用毯子，或者让客房部送一床被子来。都这么晚了，他们还给送吗？推开这两扇门，从这边过来有两个洗漱间，一个是新的你用，门口有一间卫生间，是你的。我用卧室的。哦，没事。我不洗了。不洗吗？你至少要洗脸吧。卸妆？马元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不卸了，我没有带卸妆的东西。酒店有提供，可能算不上非常专业。不过你还是试试吧，肯定比完全不卸妆要好。书上可说不卸妆造成的肌肤伤害，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可以恢复肤质，另外还会加速皮肤的衰老。嗯，你好烦啊。我还年轻，所以没事的。金恩研边说边笑。行吧行吧，你说得都有道理。我先去洗漱了。马元把牙刷放进嘴里，他听到金恩研在隔壁盥洗间开水龙头的声音。他探头看了看，金恩研正在对着水流洗脸。眼角黑漆漆一片褐渍，应该是眼线笔掉下的颜色。马元洗完脸刷完牙，和金恩研说你确定要睡沙发吗？要不要睡床上，床挺大的。正好金恩研此时在刷牙，她张口想说什么可什么也没办法说出口，只能抬头像一只无助的猫咪瞄着马元。马元推开另一侧的两扇门，你看这床很大。你不是在美国生活过，男男女女出去玩睡一起是常有的事。不过不知道韩国怎么样。好，那我睡一边。这卧室怎么有灯带。是的，这家酒店比较偏爱波普文化。你看它还可以变色，像这样touch。真的耶，好有趣。金恩研把细小的双一齐罩在圆形的中控盘上好奇地小心试探着。卧室等待的颜色从绿转蓝又转粉。马元从金恩妍的身后一侧望着她无比天真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径自走到走到另一侧的淋浴间，和金恩研说我要冲澡换睡衣你介不介意？金恩研没有回答马元。你要洗澡吗？我不洗。今天可不是我的washday。那你要换衣服吗？我没有带衣服。好吧，那你就先睡吧。哗的一声，浴室里热水从吊顶上的方形仿雨滴式莲蓬洒下，马元用过烫的热水冲洗着身躯，最后又把水温调至凉水快速地冲洗了一下。犹豫后穿上了内衣，批上浴袍走出了浴室。马元看到金恩妍衣服整洁地盘腿待在穿上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呀？金恩研坐在床尾凳上手里握着蜻蜓状设计的微型遥控器换着电视台。我想看看都有些什么呀！全球都有，bbc、n、sports什么的，对了还有韩国的电视台，估计是kbs，你找找看。耶，真的有啊。哈哈哈。演的是什么。金恩研说了一句韩语，马元并没有记住。你怎么不看了？我想看一些韩国看不到的。嗯，那你看看中央电视台的农业频道吧。然后金恩研就把电视台调到了tv-4，是这个吗？不是，往下面找……哎呀，快睡觉吧。太晚了。马元关闭了房间照明的中控开关，金恩研也就关了电视从床榻的另一侧走到至床边。不关窗帘你可以吗？我一般都在早晨才合上窗帘，夜晚我喜欢和自然的黑暗睡在一起。我没关系呀，我起的和天一样早。是吗，这马上就要天亮了。我要睡了，你如果起来了不要吵醒我啊。好。你看着夜色。马元整理自己一侧的被褥，又用手撩了撩自己的浴袍。哎呀，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没关系的，我穿着内衣呢。毕竟我们不熟悉，我得考虑礼节。一般我会裸睡。你不脱衣服睡觉吗？不脱。好吧。马元把自己靠在床榻上的身躯向下挪了挪，他捎带地看了一眼金恩研。她背对着马元蜷身在床上，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而且金恩研睡在了被子的外面，她用翻折回来的被角掩在了自己的身上。盖好别着凉了，晚安。晚安。和夜色，和这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