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怨灵(3/3)

首发：~第44章 怨灵

微风穿梭于白烨林的枝桠间，【蛾】或许比【杯】更清楚如何调动灵魂振动时的渴慕，让它们与混沌交织不止更是【蛾】的特权——心智不坚之人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心甘情愿地拜倒于另一种意志，如他所愿地在梦境中畅翔，就连建筑物也沉溺于幻梦之中不再摇晃。

树藤疯狂地生长着，血红与幽绿将常识和理性一同颠倒错乱起来，怪异的脓液居然成为了保护区。

虚幻与现实重合交叠起来，是真是假于此刻已经不在重要。肩负辉光者和飞蛾尚未亲自投来视线，然而此地在“先知”的见证下已然是林地蔓延开的边界。

“洞开”与“揭示”悄然附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思维图景尽职尽责地记录着教堂内发生的一切。

未必情愿的公证者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绷直的背部也重新靠在了椅背上。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注视着一切——那些阴影流动着四散，速度却明显慢了不少。

辉光的圣徽在圣水池上熠熠闪光，一盏又一盏明灯陆续被点燃。

身着白袍的圣职者们环绕着圣水池，齐齐高举起手中的黑铁提灯，纯净的火焰从他们的血管、从他们的指尖流入灯芯。灯光照耀之下，教堂内的所有颜色开始褪至纯白，辉光耀眼夺目，就算再努力遮掩双目也无济于事，因为这光芒无处不在，已经渗透了教堂内所有人的皮肤——甚至是灵魂。

痛苦地尖啸声越发清晰刺耳，影子剧烈地挣扎着，试图伤害与破坏的行为却被振翅声一一击碎，磷粉在光芒中闪烁着，环绕着圣水池翩翩起舞。

持灯者们开始低声念诵：“您是辉光与创/世/神之子、是不容置疑的继承者，接替祂将光芒照耀大地，并使其永不停息；您驱散深渊的寒气与污秽，是众生的灯塔与导师；当至高辉光重新屹立顶点，影子自当褪去……”

“我们将追随您，与您一同时刻等待，等待铸炉中的火焰已无法击碎光芒、林地的飞蛾在昏暗中懊悔不已、欲/渴之杯盛满了永不停歇的心脏流出的血——等待那最终的审判日……”

“——我等自愿囚于高塔、化身守夜之人在此见证，直至黎明彻底破晓，影子无所匿行，辉光之下理性长存，再无半分仁慈。”

黑铁已然化作了银白，光芒不断向着水池流淌。

【“辉光，夺目而不可避免”：生命是束纯净的火焰，我们内心都拥有一颗无形的太阳。——托马斯·布朗。

“献身辉光者，长眠后自当作为辉光照亮无尽黑暗。”

“但这还不需要追随者融入辉光之中，有时候，人类的光芒比他们想象中要更耀眼。”

灯准则追随者们在引导下运用的独特仪式，你看到它、你切身感受它、你已经明了一切，因而无需再多言半句。

——审判者眼中无仁慈，心中无私情，辉光将驱散所有胆敢染指的狂徒，而它们大多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机会。】

那恐怖的怨灵终于在教堂内部显露出了自己的狰狞模样，它的面容早已扭曲不可见，身上所着之物更是覆盖着层层漆黑的血与火。它没有血肉，或许也已经丧失了理智，仅剩最后的由阴影组成的骨骼与恨火还在支撑着它行动。

但是云轲看见了——他所受的训练让他总是能看到大部分当事人未曾注意到的事情的。

因此他真切无比地看到一株猩红的蔷薇在怨灵的肋骨间生长，恣意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