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怪物与公证者(1/2)

首发：~第45章 怪物与公证者

云轲已经不怎么意外了。

不对劲的影子和“王庭”的影卫、克登尼辛哈伦帝/国/皇/子与“红蔷薇”、超前学习的知识量和恶咒、明知故问的试探和伪装、足以致死的意外和会借助尸体复活的怨灵……

以及明明在中途就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会发展成这样，却还是趁他休息的时候把他列为了“公证者”的艾伦·毕维斯——他就奇怪那个莫名其妙的上帝视角是怎么来的，这家伙怕不是早有预谋，就仗着“里德尔·迪扎斯特”不会真的坐视不理。

一想到“公证者”的含义，云轲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是什么情况都能使用过于超格的能力的，毕竟那往往会照成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高等阶影响——而且通常是负面的影响。因此，根据规定，只有情况确实有那么紧急或者根据证据显示的确有造成高危事件的可能性的时候，才能使用像艾伦·毕维斯刚刚那种层次的能力。

公证者正是应这条规定而生，通常来说，公证者负责评估整件事情，并决定是否为对方担保——不论是通俗意义还是神秘学上的意义。这意味着公证者很有可能为自己的评估和选择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所以，尽管有着这样的条例，职业公证者也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是他这样不清不楚就变成公证者的工具人——在选择时，往往以在这种事情上有“优势”的【秘史】为先。

怨灵彻底消散之时，银发金眸的青年在教堂人员的视线中忽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忏悔室前敲了三下门。

“林地”在他脚底破碎、散去，教堂看上去已和原来的样子无异——如果不算被破坏的地方的话。

没有人阻止他，但所有醒着的事物都在对他行注目礼。

艾伦·毕维斯打开门，面上依旧是那副谦卑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担心自己会遭到报复。

——作为公证者的【秘史】已将发生的事情记录在册，里德尔·迪扎斯特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会在涉及自己学生生死的情况下给这件事的评估打个大大的叉并拒绝为此事担保。

辉光与飞蛾不会为这种事情降下怒火——或者说祂们根本就不在意，更何况在场的人都知道，林地没有确凿的边界，偶尔“刚好”蔓延到辉光之境的教堂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需要处理得仅仅只是里德尔·迪扎斯特可能的怒火而已，相较其他结局和差不多的后续处理而言，这件事的难度简直能用“简单得就像1+1=2”来形容。

更何况，他可不相信克登尼辛哈伦帝/国真的会帮着一名身后没有势力的普通独立城邦公民，去给能使唤“红蔷薇”的人治罪。

云轲双手环抱于胸前，表情不悦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透过这两扇所谓的“心灵窗户”看向那毫无悔改之心的灵魂。他的视线很快就划过了艾伦·毕维斯迷惑性十足的皮囊、越过了浅金色的发顶，看向房间内昏迷的学生。

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地倒在椅子上，但胸膛还在轻微地起伏，生命的火焰仍然在她的胸膛内燃烧——她已然踏上了【铸】的道路。

“你该庆幸死亡没有找上门来，穿透她的血管，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以为你不会……不，你确实会，因为你在怀疑我，我不介意，毕竟我确实是个克登尼辛哈伦帝/国人。”云轲的视线下移，收回自己已经说出一半的里德尔·迪扎斯特式“好心劝告”，一抹怪异的浅色流光忽然迅速浸透了他的金色瞳孔，“既然您主动揽下了这桩麻烦事的后续，作为公证者，我需要事实和证据，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正当需求吧？”

艾伦·毕维斯微微松了口气，“当然不会，请跟我来。”

他向其他教堂人员摇了摇头，继续低声说道：“公证者理应知道全部与此有关的客观事实，这很合理。”

某种斑驳且苍白的东西正环绕着他，然而艾伦·毕维斯的脚步却近乎轻快，像是猫科动物，又像是某些已经褪去不必要之物的生物。

他的影子在辉光下膨胀摇晃，仿佛在跳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舞步，轻快而灵巧，林地的生机似乎还在他身上流淌。

——但是在云轲眼里不是这样的。

金发的圣职者在他眼中已经失去人型，它没有骨骼，也没有人类的皮囊，只是某种无法形容的怪物在向外摇晃着自己的一根根狰狞诡异的触手。

它的翅膀上尚且还裹着脓液蜷缩在一起。但云轲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翅膀、半透明的身体甚至附肢上皆布满鳞片，身体——如果那的确是身体的话——各节密布分散的枝刺，五对腹足都生长着肉色的口器，如针管般闪着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