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出现(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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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十八岁成人之后，她的世界由色彩斑斓般跳跃的颜色，变成了死鱼眼珠子一般的灰黑。母亲说丝言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知道他们之前一直隐瞒的事情。

母亲告诉她：14岁那年，小姨跟着一个野男人私奔了，最后一家子死于08年的那场大地震。丝言懂了，为什么到了高中，父母才开始加强了中央集权。她也知道了，为什么有四年的时间，没见到小姨的人。

再加之母亲班上有个女孩子，被人轮|奸，最后从十八楼一跃而下，结束了锦瑟年华。这女孩子不仅带走了自己的性命，这一跳，把丝言的自由完完全全带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没了，作为班主任的母亲尤为自责，所以她把所有的遗憾和自责化作了对女儿的严密掌控。

再后来，跟丝言一辈的那些小姐妹们个个婚姻不幸，要么是老公在外眠花宿柳招惹小三，要么是原配夫人被整得孩子钱财尖担两头落。不幸的婚姻真的会要人命，要么躺冰箱，要么被要求爬山，要么扔粪化池

不婚不孕保平安。这是他们一家人深入骨髓默认的理念。二十八年来，家里没有人跟丝言谈及结婚。家族里那些才气冲牛斗的大神们个个都在忙事业，好几个三四十多岁的，依旧单身却光芒万丈地走在为建设富强中国的康庄大道上。

这会子，叶兰舟同志一点都不考虑一下家族实情，给她来一句“相亲见面”，这不仅仅单纯膈应女儿，这分明是在造反，与家族文化底蕴唱反调。

丝言很想跟母亲友情提示一下，当年您至少是三十以后，心不肝情不愿成的家。母亲的婚姻是典型的先婚后爱类型，她是幸运的，遇到的是父亲这样的懦弱不讲究的文人。

丝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劲问着小勒。小勒答道：“是滴，相亲。”

回到房间，丝言给父亲打了一通电话，本想跟他探讨一下母亲对李家的背叛。拿起手机她只说了句：“李同志，叶同志要我相亲的事情，您知道吗？”丝言从头到尾，就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温柔款款的，礼貌深深的。

父亲李玉玦同志就是一个典型的妇唱夫随的人，他在电话那端唱着白脸，全程配合着媳妇演出着。丝言握住手机，知道自己没有胜算。耳朵里已记不清父亲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多少典故，多少诗句，句句都是颂扬婚姻伦理。

自古诗句里，写失宠怨妇的诗词还少吗？您能从正面论证，我还能从反面论证。丝言心里想着。

最后父亲说，这是他跟母亲两人共同的决定。丝言挂了电话，有些脑溢血了，感觉自己要卒于死气沉沉的二十八岁。她瘫在了床上，张开了四肢，此刻像是被定住了的耶稣。

“明天，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啊？顺顺利利让我相完亲，我不想给父母再丢脸了。”半晌，丝言问着小勒，虽知道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要不，咱们整个蹦极吧，我想体验一下一跃而起的感觉。”小勒说着，心里有些兴奋，说得驴头不对马嘴。上周连续十次的过山车还不够飞跃？丝言神烦跟小勒共用一个身躯，它的恶趣味，费钱费神费身体。

简直就是一个欲壑难填的家伙。丝言在心里想着。

“我听到你的想法了。”小勒抱怨道。

“”好的，丝言闭上脑袋和心脏，耳根清净，心无杂念。这次人格已经强大到把主人格拿捏得死死的。

“你别纠结了，还想着自己存款有多少钱啊，想破脑袋还不是那几个钱，不够你逃出中国的。你得想法子捞钱。”小勒对着丝言说着。

“我一个偶尔客串教教语文的英文老师，能有什么法子搞钱啊？”丝言说着，侧躺到一边。现在她唯一的欲望就是金钱，多多益善。有了钱，就算住六角亭也有底气些。

“你自己想，我是一个才三个月大的外来意识而已，在你们人类来看，还是个小胎盘，我怎么会知道。”

“你还是个小胎盘，就已经掌握了各种折磨我的手段，还忒会嚼蛆！”丝言说着。

“那天，你究竟对那乞丐做了什么？”丝言问道。

“我不记得了，那天我才来，犯迷糊呢！”小勒说着。

还算正常的主人格，和一个偏激且好奇心重重的次人格，一言一语聊了半天。当小勒也变得迷迷糊糊之际，丝言本人的意识反倒愈加清晰了，她念着申白的名字，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直到自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