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夜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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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渔！顾十八娘心中震动一刻，看来命运还是按照它的轨迹而行。

爆竹已经不知道被谁点了起来，得到消息的府衙中也派人过来祝贺，顾家巷子里一瞬间变得人山人海。

这段日子女儿骤然忙了起来，她每次去顺和堂探视，女儿都在操劳，后院中的各色药材堆积如山。

“不是说大登科后小登科……”

站在一旁斟酒的丫鬟耳中听音，眼中见人，一时间都呆住了，手中的酒壶倾斜酒水留下尚不自知。

“十八娘，”察觉到她的神态有异，曹氏伸手抚着她的肩头，小声询问：“怎么了？可是累了？”

“要是少爷过年成亲，那明年夫人就能抱孙子了……”仆妇们也跟着凑趣。

一曲终了，顾十八娘面上浮现笑，抬手招呼一旁安静侍立的丫鬟。

这也就是说，他们顾氏家族第一个状元就要出现了。

“十八娘……”曹氏放下酒杯，走过去抱住女儿大哭。

信朝阳抬头看去，见对面的顾十八娘依旧手扶下颌，双目微闭，面色清冷如月，只是一行泪正沿面颊而下。

“去，请门外的客进来小饮一杯。”

说罢放于唇边起音吹来，身后侍女已经就地而坐，抚琴调萧相和，相比于先是的埙音，更加优美。

顾十八娘饮了杯酒，又唤人取来埙，清凉月色里低沉悠悠的乐声便袅袅而起，几乎就在同时，重重院墙外也有乐声起，不过不是埙，而是一种奇怪的乐音。

“方才吹的是笛子吗？”顾十八娘手扶下颌，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根比笛子略短的乐器。

顾十八娘前世没接触过这些乐器，知道也不过是琴筝萧之类的，听此声像笛却又差异。

“那你们去吧，明日一早启程。”顾十八娘说道。

殿试要过了年才举行，而且相比于乡试会试，殿试也就是定定名次，这种名次也基本上不会有再大的变换了，除非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那会试考中的三百人加官入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一门之中出了一个解元，一个会元，这是建康府从没有过的大喜事，也是整个顾氏家族的喜事，少不得一番庆贺。

丫鬟面上有些不解，但应声而去，顾十八娘才命丫鬟换了热菜新酒上来，就见丫鬟引着一淡青绸衫的年轻人大步而来，正是信朝阳，在他身后两名娇美侍女抱琴持萧紧紧跟随。

夜色浓浓时，小花园里依旧热闹，几个丫鬟难掩兴奋地围着曹氏叽叽喳喳。

“我的儿，你好苦，为娘心里疼……”曹氏抱着她，哽咽道。

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那么多人面对自己毕恭毕敬小心翼翼，从来没想到有那么一天，大名鼎鼎的笑面郎君会为她风雅如此。

“恕我不陪了，我已经吃了几杯，再吃就要醉了。”顾十八娘浅笑说道。

“记下了，小姐。”四人齐声答应。

顾十八娘哈哈笑了，示意小丫鬟斟酒，信朝阳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妙龄的丫鬟们说笑成一团，曹氏为人和善，顾十八娘不拘小节，对他们只有忠敏的要求，因此大家倒不拘礼说笑随意。

跟随曹氏离去了一大多半的仆妇丫鬟，摆在小花园的宴席一下子冷清了，时近中秋，月色清冷，秋虫呢喃。

自见到她以来，这个小娘子留给他的印象一向是淡定无波，信朝阳忍不住有些好奇，如果这小娘子喝醉了，是不是会露出不为人知的真性？

“夫人，这是高兴事。”仆妇们忙笑着劝道，机灵的小丫鬟又斟酒捧上来。

“民间已不多见，常存宫中雅乐。”信朝阳说道。

“好，我一定嫁个好人家，公婆疼我，夫君敬我……”顾十八娘顺着她的话笑道，一面示意仆妇们上前扶起曹氏，“娘，你去歇息吧，养足了精神，好给哥哥挑个好媳妇，哥哥不娶亲，我怎么能嫁人？”

不过，她顾十八娘在意的是自己一家人的命运，至于其他人，并没有想要去改变。

或者说，一切皆有变数，皆看造化？

一曲终了，场中一片静谧。

“少爷这次回来过年能成亲了吧？”

顾十八娘恍然，不由伸手接过，在眼前仔细审视，“原来说的就是这个啊。”

信朝阳拿起来冲她展示一下。

苦吗？似乎已经没有那么苦了，最少不像刚重生那会儿，是因为那时候一片迷茫不知道前途如何的缘故吧，如今她意志坚定，目标明确，而生活虽然并非尽如人意，但也尚在她掌握中，再加上刘公的事，她要考虑的事太多，夜里反而倒头就睡无梦到天明。

例如她的丈夫，顾乐云，就在这大考中耗尽了精血，待好容易求的一官半职，却无福享受。

信朝阳笑而不答，伸手接过，“今日良辰，十八娘子又逢喜事，朝阳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