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交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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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顾十八娘一惊，忙问道，这段日子她回家少，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小厮一愣，看了眼前这位顾娘子一眼，军中良好的纪律让他习惯了服从，不多言转身而去。

“一百五十名。”一个小厮抢着答道，脸上一派风尘仆仆。

他的话到此为止，顾十八娘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不能为人知的秘密，暗夜独自舔抚的疤痕。

信朝阳没有再多言，取埙将方才顾十八娘所吹曲子演示一遍。

信朝凌揉了揉脸，大哥琴诗书画样样精通，造诣颇高，但却低调的很，从未与人相比较也从不评点指教他人，他所学的一切似乎只是为了愉悦自己，曾经有个大药行与他们是经年的合作伙伴，其女听闻信朝阳技艺，多次请他指点琴技，却终是不得。

“可是城中曲娘子所授？”一曲终了，信朝阳问道。

二人闲谈城中药界事，顾十八娘还特意请教了他埙的吹奏技艺。

“赏！全部有赏，为少爷贺喜！”顾十八娘大声笑道。

怕不怕人心险恶，怕不怕世道艰难，怕不怕药界诸师的挑战，怕不怕技不如人时奚落嘲讽，怕不怕从云端跌落谷底，怕不怕从人人追捧到人人想要踩踏。

“这几个月你就住在店里辛苦一些吧。”他缓声说道，站起身来。

“看来那个药商对咱们家的利益比不得顾娘子……”信朝凌转动难得一动的脑筋，得出一个合理又深沉的答案。

“恭喜小姐，恭喜夫人。”仆妇家丁们高声道贺。

营帐里一身戎装的沈安林看完书信，久久不言。

笑容满满的顾十八娘心中一动，想起什么，忙唤过那小厮问道：“头名是谁？”

“真是可笑！”她唯有愤愤说道。

想到这里，刘公原本沉甸甸的心忽地轻松下来。

“多少名？”顾十八娘忍着激动问道。

一骑快马冲入城中，穿过一队队的兵将，来到一座军营前。

听闻顾海考中了，走出家门的人更多了，巷子里一片热闹的欢笑声，这对于顾家族里来说，是真真切切的喜事。

一共送来两封书信，一封是沈府所来，一封则是他安排在建康城的人所来，两封书写人不同的书信上，却同时提到一件事。

“叫我十八娘便可。”顾十八娘说道，一面点头，“略通一点，只是我鲁钝……”

她站起身来，轻轻甩了甩衣袖，“人不犯我，大家和平相处，人要是想要欺负我……”

虽然有顾海这个必将走入官途的哥哥在，顾十八娘此举也改变不了自己身份在世人眼里的大变，她拜了祖师爷，就永远是药界药师中人，身负技艺传承，终生劳作不得荒废，也休想再与士族门户通婚，没有哪个高门大户会允许自己家的媳妇去抛头露面做匠人。

“建康沈安林沈校尉家信。”在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守卫阻拦前，骑者扬着一封书信喊道。

此时远在千里外的郑州府，完全没有江南的富饶安宁，四处充斥着战火的硝烟之气。

匠人，那又如何？沈安林嘴唇紧闭，将桌案上的一封信扬起，一手拔刀，唰的一声刀光过，书信分成碎片飘落。

“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开点，别太难过……”他缓缓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别撑着，哭出来，就好了，但只哭这一次就够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放榜，少爷让小的立刻马不停蹄回来报喜。”小厮笑呵呵地说道，再一次躬身道喜。

这世上弱肉强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什么不可改变的规矩！那些束缚人的规矩，只是强者用来对付弱者的！

“啊，我忘了说了，”小厮一拍头，讪讪笑道：“是顾渔少爷！”

迈步出门，他下意识地加快步伐，但身后那压抑的几乎低不可闻的哭声却依旧丝丝缠绕过来，带着铺天盖地的悲伤，那是一种看着亲人离去而无计可施的绝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用神医来称呼彭一针，刘公不由有些奇怪，要说这个彭一针资质还不错，也的确有些真本事，但就目前来说，还真没看出怎么个神样子来。

那种决然，就是他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也不是随时都具备的，如果当初具备，他也不至于如此……

她坐在那里，沉默的令人窒息。

顾十八娘点点头，见他一曲便知师承，可见造诣深厚。

他突然想起来，让他与顾十八娘结缘的那个周掌柜，是怎么样被这个小姑娘面带笑容不动声色地一招击垮，那个曾经与她可谓知遇之恩的保和堂又是怎么样被她毫不客气地反手一掌元气大伤……

“是有人给顾娘子送信，说要亲自教给顾娘子。”信朝凌忙说道，一面引着小厮快步过去。

一个月的时间以从没有过的速度流逝而去。

“好，十八娘，你做得对，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收刀入鞘，目光闪亮，“你信我，等我。”

说话间，挥洒笔墨在一张纸上写下不负卿意四字。

信朝阳自然不会开口询问，而信朝凌却忍不住好奇，被信朝阳瞪了一眼才按捺没有问出声。

会试取前三百名进士，能考中一百五十名，算是不错。

侍女很快取来两个。

她顾十八娘这一世，不为钱不为名，为的是命，活命！抗命！她就像一头被命运枷锁困住垂死挣扎的小兽，但凡有人不怀好意地靠上前来，她必会毫不客气地撕咬，除了娘亲和哥哥，不管是谁，哪怕这一刻言笑晏晏，下一刻也能拔刀相向。

“那就献丑了，大少爷莫要笑。”她伸手取过一个，笑道。

她的话没说完，信朝阳便吩咐一个侍女取埙来。

顾十八娘似懂非懂，不由面带歉意一笑，她从没接触过乐器，粗学时日，近日又辞了曲娘子教习，越发生疏。

只要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翻云覆雨也无人非议。

顾十八娘不再客气，捡了自己最喜欢的一首吹来。

下意识的沈安林觉得似乎又不是如此，但是，这肯定是起了一多半的作用。

有人吩咐小厮快去放爆竹，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爆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