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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斗光介绍道,“前几日雪下的大,便没让士兵们训练。今日雪停了就让她们出来铲雪,也当是活动身体了。”
“训练是长久的事,不着急于几天,今年的冬天恐怕格外的寒冷,士兵们过冬的棉衣以及每日驱寒姜汤不能省。”江安卿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碍于她一说话没人敢插嘴,凑的近一些的士兵也能听见其谈话。
江安卿又道,“也得注意士兵们有无热水洗澡,万一着了风寒那可是一个传一个的,三天一次的肉汤也不能少,冬天油水得足……”
有长年带兵打仗的经验,江安卿所提出来的建议有理有据,跟她交谈起来可比跟朝廷派来的那些半毛钱不懂的文官要轻松的多。
驻扎在这里没见过江安卿的长官不免心生敬佩,一路上听闻她说话的士兵很快口口相传的把话传了出去,不到中午整个军营都知道太上凰来了,并且还提出了许多对底下好的措施。
军营在一处平原中,四周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风吹起来就格外肆无忌惮,江安卿跟着视察了几个地方后手脚冰凉,几个长官有眼色的不再多说,带着江安卿去往了主帐。
一进帐篷内并没有多暖和,顶多是少了点风,那几盆炭火对她们来说足够,但对江安卿来说远远不够,温度不足以让她的身体舒适。
落座主位后,景一漫不经心的将其中一个火盆踢到了江安卿的脚下,而后像没事人一样站到了一边。
江安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主帐的帘子被掀开,江轻意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主位上的江安卿后激动的喊了声母皇。
外头的士兵讨论太上凰来了,起初她还不相信,那么冷的天气母皇怎么会来这里,不止一个人说后又将信将疑地跑了过来,竟真是来了。
江安卿冲她微微一笑,帐中的官员心知肚明的离开,将时间留给母女俩好好叙旧。
坐下后景一便着手泡茶,茶叶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凤主喜欢的那一款。
在军营中呆了那么久江轻意结实了不少,眉宇间开朗了许多,如此变化江安卿看着心中宽慰。
“在军营中的时日过的如何?”江安卿问。
“回母皇,女儿在这里一切都好,除却训练比试,大家都很照顾我。”江轻意挠了挠脑袋又道,“您送来的江离女儿时常同她比试,一股子蛮劲,比试全靠直觉出招,一问发现她全然不读兵书。”
“能者分为很多种,直觉未尝不是一种能力。孤在练武场跟她比试时,看中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子蛮劲,跟野兽似的,咬住东西死活不松口。”江安卿。
“母皇可要见她?不过前几日下雪她就回去了,今日也该回来了。”
两人不疼不痒的闲谈了两句,颇有点母女和睦的温暖景象,景一眼中带上了笑意,上前为长公主添上刚泡好的热茶。
江轻意舔了舔唇,犹豫了片刻决心开口道,“母皇,前段时间女儿去了趟天灵山。”
话音落下,景一的笑容散去,眼神冷了下来,不过长公主注意着江安卿的表情,没能察觉出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在跟父亲的聊天中女儿能感受到,父亲心中一直惦记着您。”
倒完茶的景一回到了江安卿身边,默默将茶壶放在炉子上热着,帽檐压下看不清神情。
“惦记着孤为何当初弃孤离去?孤亲自上普华寺寻他离开,他却坚持要伴青灯古佛,为天下祈福。”江安卿垂下眼眸,“他就是这般惦记着孤的?”
“父亲心中有苦衷,但他不愿意同我讲,但女儿知道父亲时常神情落寞。”江轻意皱起眉头,就连她也猜不透父亲心中在想着什么。
为何心中有着母皇,却又把人拒之门外。
“罢了。”江安卿叹了口气,“让人送些棉衣和银炭去普华寺,好好过个冬。”
“多谢母皇!”江轻意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着手操办。
这些就算江安卿不说,江轻意也会为父亲备上送去普华寺中,但江安卿提了,以她的名义送去想必父亲会开心许多。
帐篷内只剩下她和景一,还有咕噜噜冒泡的滚水声。
“跟在孤身后的人皆是口口声声说爱孤,可如今呢?孤身边空无一人,死的死,走的走,孤不拦着,不拦着他们。”一声悠长的叹息,饱含着无奈和不解。
就在安静的无人回复时,江安卿也不指望有人能回她,身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少年音,“小的会永远陪在您身边。”
心弦被撩拨了一下,江安卿抬眸看向他,景一真挚诚恳,“不论凤主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小的永远会陪在您身边,不离不弃,永远伺候您。”
“永远?”江安卿笑了下,意味不明,“越发油嘴滑舌。”
景一想告诉她并非是油嘴滑舌,而是笨嘴拙舌的真心话,但景一选择了闭嘴不解释。
说的越多越不显得轻浮,只要一直陪在凤主身边,只要有一天凤主回头看见他还在,肯定会恍然大悟的明白他的心意。
哪怕是明白他是一个忠诚的仆人,景一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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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帐篷内进来一位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子, 斗篷一抛恭敬的单膝下跪行礼,江安卿收敛心绪,快步上前将裴瑛雪扶了起来, “路途劳累, 不必多礼, 快些坐下吧。”
黑色面具遮挡住一半的脸,面具下琥珀色的瞳孔看人深邃凛冽,有种无端被看透的恐怖来。
景一奉茶时低垂着眼眸避开视线,动作利索快速的回到江安卿的身边, 才察觉到落在身上带有实质的目光才消失。
“孤退位后那么多年没见了,辛苦你操持着黑甲铁骑上下,边疆不比京城, 整日风吹日晒, 还得提防着潜入的宵小。”江安卿似是在感慨,“派去西凉的探子可有动静?”
“回凤主, 探子回报并没有发现西凉国内有异动, 恐怕是摸不清如今金凤的实力如何,不敢贸然叫嚣。”裴瑛雪说话时眼睛喜欢直视着人,对上位者来说直白的视线是不合规矩的, 是有意要窥视上位者的想法。
不过江安卿并没有对此表示排斥, 很信任裴瑛雪的点头, “不作为必然憋着坏事, 告诉底下的人多留意边境出入的生面孔,通关的文谍挨个查对, 绝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人进入金凤境内。”
“凤主是觉得, 西凉国会派人潜入金凤对民众进行煽动?”裴瑛雪。
江安卿搓了搓手指, “孤倒只希望是煽动那么简单, 怕就怕制造混乱,再拿孤这个有非议的人做文章。”
裴瑛雪神色一禀,“臣知晓,定然会好好守护边境安全。”
“不过也不着急,回京城就好好待到年后再走,劳苦了一年也该有几天休息,”江安卿把放温的茶水饮尽,又跟裴瑛雪闲谈了些黑甲铁骑内部的事。
景一听着时不时用余光打量裴瑛雪,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黑甲铁骑首领裴瑛雪,景一没亲眼目睹过黑甲铁骑的威严,但在口口相传中听过,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她们谈论的事情简短,一切竟在不言中的默契。
算着时间到了午时,有人来请示凤主是否在军营中用午膳,江安卿思索了一会,作罢。
“孤在这儿到底是不方便,还得照顾孤的。”江安卿看向裴瑛雪,“你可是要回京城?”
裴瑛雪点头,江安卿道,“那便一同回去吧。”
江安卿来时没有通知,回去时军营不少士兵前来一睹太上凰的容颜,纷纷感慨民间流传关于太上凰外貌的言论全然不值得相信。
什么青面獠牙,什么五大三粗,呸,都是胡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