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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心中如何去想江安卿自然是不知道,在主帐中好不容易暖和些的身体出来风一吹,透心凉,按照惯例说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后才离去。
一进入马车感受到温暖,瞬间软了下来,连带着眉眼柔和几分,是想继续枕着景一的腿小憩一会,但此刻马车内还有跟她们同行回京的裴瑛雪,江安卿只得自己坐着。
凤主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表情都不遗漏的落在裴瑛雪眼中,她皱起眉头,“凤主您身体可还好?”
“老样子。”冷热交替下江安卿无精打采,拉拢着眉宇。
提到关于江安卿身体一事,跪坐在马车角落的景一动了下,抬起头看了眼神情恹恹的人,跟着拧起了眉头。
“手下的人一直在寻找名医,还请凤主多多保重身体。”从军营中出来的裴瑛雪坐的笔直,跟江安卿形成了鲜明对比,哪怕是如此也无人敢轻视半分,“与西凉国的局势紧张,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凤主。”
行驶的马车内是相对私密的环境,对面坐着的人是心腹,谈起事情来江安卿没什么顾虑,叹了口气,“孤早已预料到有这一遭,你且放心,再怎么说也得等除掉西凉大患,孤再倒下。”
裴瑛雪双唇紧抿,本就冷峻的脸更添几分寒意,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入了京城江安卿就将裴瑛雪放下,由着她去做自己的事,马车再次缓慢的在京城内行驶。
安静了一路的景一凑到了江安卿膝旁,倒上了一杯热茶,不做声的陪在她旁边。
地方就那么大,江安卿何尝看不出他的小动作,弯了弯嘴角。
忽马车一停,江安卿人晃了一下,矮案上的茶水眼看着要洒下来,景一眼疾手快的扶住,泼出来的热茶淋在了景一手面上,隐约听见了人倒吸气的声音。
今日出行坐的是皇家马车,京城就算是再热闹,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不知道避让马车,无端的怒火从心起,江安卿怒斥外头车夫,“做什么吃的?”
传来车夫赔罪,“回主子,这外头来了个拦马车的,说是福亲王府的。”
外头小厮回道,“小的是福亲王府的家奴,福王得知凤主回京,特意让小的在此等候,让小的邀您去府上用宴。”
福亲王,江安卿思索了一会才想起那么一号人物,是先帝三姐最小的儿子,前些年才封为福王,一直居住在京城内。
江安卿瞥过低头擦拭手背的景一,白皙的手背上红了一片,笑的越发寒森,“孤倒是好奇,福王找孤有何事,去福亲王府邸吧。”
福亲王府邸距离此处并不远,马车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得知消息的福亲王府上下规规矩矩的在门口恭候,翘首以盼着等来了明黄色的马车。
福亲王如他的称号一般,人到中年身材臃肿,整日里在锦绣中养出了几分滑腻来。
先帝对手足是极好的,登上凤位后好生安顿,有母辈的庇佑,孩子自然也过的有滋有味。
马车停下江安卿没着急下去,而是问景一,“你的手可需要寻郎中?”
景一藏在袖中的手顿了下,摇摇头弯起眼睛笑了,“小的没事,水泼出来时已经不怎么烫了。”
既然他说没事了,江安卿也就不再多询问,撩开帘子下了马车,眼睛冷冷扫过挨着寒风被吹青头紫脸的众人,“孤来了,便进去吧,再吹着怕是明日都躺下了。”
福亲王连忙上前攀谈,一路走到前厅,大多数是他在拉家常,江安卿根据心情回上几句。
前厅准备好了炭盆取暖,热烘烘的环境让江安卿不悦的心情有了丝缓和,在主位上坐下,不愿意听七拐八拐的说些有的没的事。
“福亲王千辛万苦的邀来孤,有何事同孤说?”
“回凤主,本王却有一事,您还记得国子监那日罚的学生吗?”说话间福亲王小心翼翼的观察江安卿的神情。
按照辈分来算福亲王是比江安卿大的,不过地位不同,辈分只是上位者开心时的说辞罢了。
见她神色自若,福亲王继续道,“那丫头是本王的小侄女,平日里性子蛮横骄纵了些,但人是极聪慧且有孝心的,那日后在家中闭门思过许久,已经知道错了,可那国子监依旧不给入学的。”
面露出难色,国子监是做官的好渠道,能去的哪里有理由不去,偏偏犯了事被辞了回来,他那小侄女只是个开头,自那以后国子监一旦有仗着家族势力欺辱,不好好读书的学子,通通被祭酒赶回了家去。
有人不服?那去找太上凰说去,规定是太上凰下的,国子监只是照做。
江安卿的名头一搬出来,不少官员熄火不敢声张,怒骂自家的孩子不争气,错失了国子监如此好的学府,还让她们在同僚面前如何抬起头。
一时间国子监的不正之风治理的妥妥帖帖,一眼望过去当真是莘莘学子,皆是为国效力的栋梁之才。
官员不敢去找太上凰要说法,但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却是敢的,人多了一合计,就让大江安卿辈分的福亲王来说,为此送了福亲王不少的礼。
本来还犹豫不决的福亲王见真金白银的送过来,本就是要替小侄女在太上凰面前求情,现正好顺了心意,还可以捞上一笔。
“福亲王是觉得孤的做法不对?”江安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明明什么都没做,福王却觉得后背有寒风吹拂,冻的他一哆嗦。
“本王自然不是觉得凤主的抉择有误,只是未免太过于苛刻了些,都是群半大的孩子,犯错处罚一番就好。”说道最后福亲王头皮直发麻。
要是知道同太上凰说话那么有压迫感,给他多少银子他都不过来说了。
“孤倒是不知道,世家子弟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欺负学院家中品阶底的学子如此得心应手,连威胁都用上了。”
江安卿像是没看见福亲王额头滚落的汗珠,“孤以为世家子弟更比旁人懂得礼数,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过按照福亲王说的她们是孩子……”
神色迟疑一番,福亲王以为看见了期望,眼神迫切起来,只听江安卿道,“子女不教,应当是父母失责,孤确实该好好问问她们是什么教孩子的了。”
说来说去福亲王如何能想到是这般结果,脸色唰白,让那群人听见不得遭受白眼的,张口欲辩解,在看见江安卿墨般幽神的眼眸时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虽屈居于紫禁城内,但当年是何等的手段毒辣,那段日子过的闻风丧胆,好日子过多了差点忘记。
“福亲王的家宴孤怕是没口福了,还是留着你慢慢吃吧。”江安卿甩袖离去。
景一抬步要跟上去时,手臂被拉住,不悦的皱眉看去,缓过来的福亲王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往他手中塞沉甸甸的银子,迫切道,“想必这位就是景公公了吧,还劳烦你在凤主面前美言几句,说本王今日是无心之举。”
“王爷不必如此,凤主心知肚明,断不会冤枉无辜。”景一笑了下,接过银子扔去了桌上,大步追上了江安卿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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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出王府时只有一辆马车停在外头, 凤主应当已经上去了,景一不敢怠慢的爬上马车。
木制推门推开果不其然看见了坐在里头的江安卿,掀起薄薄的眼皮盯着他看了一会, 晦暗不明。
马车再次缓缓行驶起来, 只听闻身后福亲王府的人赶到门口高声恭送凤主离开, 自始至终没能得到回复,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福亲王一个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吓的周围小厮匆匆来扶。
完了, 完了,好日子一眼看到头了。
福亲王哪里会去理会耳边奴才的关心,苦着张脸到处想办法, 总是不能得罪人的。
那边的车厢内景一跪在习惯的角落内, 总觉得凤主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心思百转千回顶着压力张口, “凤主, 离开时福亲王给小的塞了银子,让小的在您面前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