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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章 金枝玉碎(10)
火光跟着音律跳跃,月色之下,倒像是在和琴声共舞。
玉蘅抱膝坐在贺照轩身边,他正同蒙恂几人喝酒猜拳,方才偏拉着她来,这会儿却又撂着她。
头枕在膝盖上,玉蘅静静地看着慕容靖阳被风扬起的碎发,她琴艺了得,一把琵琶弹出余音绕梁,一旁的蒋眉荪抚筝,琴声悦耳,玉蘅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悲戚。
她们低垂着眉眼,甚至不敢抬头,也许只有让自己沉浸在乐声之中,不去看这眼前聚集的人群、跳动的火焰,才能忘却内心深处的怨。
短短两日,玉蘅却觉得比她过去十几年都要来得漫长。
“在想什么?”
玉蘅回过头,贺照轩喝了酒,带着薄薄醉意。他眼睛亮亮的,见她转过头来,凝眸看着她,晚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贺照轩醉意上了头,忽然痴痴开口道:“你跟了我吧,阿蘅。”
玉蘅心里像被针刺过,一瞬而过,丝丝的痛夹杂着淡淡的惊,她看不懂他的情绪,也许他是醉了,但他神情又似乎很认真。玉蘅心砰砰直跳,不知是胆怯更多还是惊诧更多。
“我会好好对你的,阿蘅,以后你在这儿,什么苦什么罪都不用受,跟了我吧。”
上一次听张雪云提起与她同来的两个姑娘被到任的将军带回京城时,玉蘅便做过这样的打算,留在贺照轩身边儿,日后兴许也能同他一起回京。
不论她往后作何打算,都得先离开这儿,回到皇城根底下,才能见到姐妹。可这会儿,贺照轩这么直白地讲话说出来,她却不知该怎么应。
琴声戛然而止,面前响起掌声,纷杂之中贺照轩仍旧望着她,抬手帮她捋好耳边鬓发,微微叹气道:“你可以想想,我等着你。”
“我能不能,先和她们一起回去,天晚了。”玉蘅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直视他,低着头看着脚上那双云头鞋,念念道:“我也能顺便帮眉荪把秦筝搬回去。”
他没应声,只是撒开了握着她的手,轻轻地点了下头,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玉蘅如释重负,站起身便小跑着溜开了。
贺照轩余光里看着她笨拙地和人抬着秦筝,忽然发笑,也许是他操之过急了吧,但他心里私有团火在烧着,非得要她亲自来灭。
……
日子一天天过,她们好像都接受了现状,没人再去反抗什么,那几个登徒子倒是比先前更放浪了些,白日里也不往校场去,窝在一处,要她们过去伺候,端茶倒水、弹琴起舞。
玉蘅是贺照轩看中的人,他们不敢勉强,许多时候便只剩下玉蘅一个人。贺照轩倒还算是守规矩,上午还知道过去点个卯,下午回来,就拉着玉蘅腻歪——她终于还是没拒绝他。
怎么拒绝呢。这样处境下,玉蘅想了一晚上就想通了,还能比这更差吗。她不齿自己也成了依附男人的人,但她眼下别无他选。
要说他这人倒也奇怪,瞧着也不像是个学富五车之人,平日和玉蘅相处,却最爱拉着她研墨写字。他说她自己娟秀,到后来连和公主的书信都要她代笔。
玉蘅落下最后一字,搁了笔。
贺照轩站在她身后两手圈住她撑在桌上,表扬她:“写得不错,比我好。我说的,一字不落,都记下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写呢?”玉蘅侧过身,手两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肩膀轻轻擦过他胸口,“我们两个字迹不同,长公主一看便成瞧出来的呀。”
贺照轩在她额头轻叩,挑眉应她:“我娘才不会自个儿细看,都是找下人读给她听,她整日里养花逗鸟、看戏听曲,忙着呢,抽不出那个闲心看我的信是谁写的。”
玉蘅不解,这长公主来信很频繁,她虽不是每一次都能见着,但估摸着也是三五日就会来一封,以此见,应当是很关切贺照轩这个独子,那又怎么会……
“知道你想什么。”贺照轩仍旧圈着她,“我娘这个人,很恣意,很自我,即便我这个亲儿子,也不能分走她全部注意,她在意的只是我有没有常常给她去信,至于信的内容,她没那么在意。”
贺照轩把她写好的信折起来,装进信封,自个儿在上头落了款,印上他的官章。
他出去送信给信使的工夫,玉蘅手搁在书案上,下巴枕上去,她回想起昔日在家时,她和母亲秦凤如时有争执,她是个表面乖巧,内心却不爱循规蹈矩的人,秦凤如总是嗔她是个有主意的,不像她姐姐和妹妹顺她的意,但其实秦凤如又很疼她,即便是吵过嘴,也能很快话锋一转问她要不要吃藕粉圆子。
泪水悄然落下,打湿了铺在案上的宣纸。玉蘅忽然很羡慕贺照轩,不管长公主是否会亲自读看他寄去的每一封信,但至少他还有惦念他的母亲在等着他的去信,而她,如今连母亲的近况都不知道。
她哭得情难自已,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也顾不得去擦。人在思念亲人时,总是最脆弱,特别是处在异国他乡。
“我这纸可是高丽贡纸,寸纸寸金,泡坏了我可是要赔偿的。”
随着话音落下,两颗黄澄澄的蜜桔放在玉蘅眼前,圆滚滚的,散发着一阵清香。她抬起朦胧泪眼,抬手胡乱地抹着脸,吸了吸鼻子,也不看他,嗓音含糊却带着几分娇嗔道:“那你还放桔子在上头,要是压皱了,该不会也要我赔吧,我又赔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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