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枝玉碎(8)(2/2)

首发：~第8章 金枝玉碎(8)

萧栋被她蛊惑，撂开一旁有些不解风情，只会倒酒的谢玉薇，伸手搂过谢玉落，另一手在她腿上来回揉着。

“美人儿想要什么位份？”

谢玉薇被甩开，她反倒松口气，略微坐直了身子，将耷拉到胸口的衣裳拉上来，笼住香肩。她实在做不到像谢玉落那般讨好萧栋，她连委身都是迫不得已，哪能做到曲意逢迎。

殿里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她却只觉得凄凉。母女分别，姐妹远走，生活一夕之间翻了天。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谢玉薇冷得一激灵，忽然觉得头痛，心里头也咚咚直跳不肯安生。

萧栋还在和谢玉薇缠绵，她瞥一眼萧栋那轻浮模样，只觉恶心。

“小主，您身子不舒坦？”谢玉薇身边冒出个人，身穿靛青曳撒，两手插在袖子里，猫着腰同她讲话。

这人是司礼监新任的秉笔阮逢，虽是个阉人，却生得有几分英俊。

“是有一些。”这燕国的形势，她这几日大抵弄清了些，这东厂横行霸道，颇有些威风，秉笔已是提督之下的二把手，她区区一个罪臣之女，岂敢得罪。

“兴许是酒醉上了头，不如小的扶着小主到头吹吹风，等好些了再回来服侍皇上。”

谢玉薇巴不得赶紧逃离，借着这话茬，自然是开溜。

那阮逢到萧栋身边儿细声回禀，萧栋正和谢玉落打得火热，都快不知人间几何了，哪顾得上别的，摆摆手不耐烦道：“去去去，别烦。”

阮逢虽说如今做到了秉笔之位，但早些年也是在宫里头伺候人的，恭谨妥帖他最擅长，在谢玉薇身边，弓着腰，抬起手让谢玉薇搭在上头。

“我自己转转就是了，不敢劳烦阮厂臣。”

“小主哪里的话，小的不过是奴婢，您就不一样了，等明儿册封礼皇上赏了位份下来，您就是正儿八经的后宫主子了，奴婢伺候您都是应该的。”

谢玉薇挤出个笑，哪能听不懂阮逢这都是阿谀的场面话，不过她心里倒还有些羡慕这阮逢，在前朝都颇有威望的人，到了这后宫之中，竟还能舍得下脸面奴颜媚骨。倒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位置上。

可阮逢不是这么想，他对谢玉薇客客气气的，除了因着要拿捏住身份不敢逾矩，最重要的，是他了解圣上的心。同样是获了罪的谢家的孙女，一个主动攀附，一个是勉强委身还能让皇上巴巴地离不开，这其中差距再明显不过。他毕竟还没坐到东厂最顶上的位置，背后少不得还要继续运作的，有时好言说尽，也不一定比得上两句枕边风来得有用。

“这宫里头的主子说到底只有皇上一个，我同厂臣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伺候皇上的人。”

“小主莫要妄自菲薄了，您在这儿略歇着，实在不舒服您就先回去，皇上那儿问起来，有奴婢替您回话儿。”阮逢打眼瞧谢玉薇身后头的宫女，柔着声道，“好生伺候着。”

有了这话，等阮逢前脚进了大殿，谢玉薇便转身领着宝月回她的静仪殿去。

宝月扶着她，边走边回头，“小主，您真要回去啊，明儿是册封礼，您在皇上跟前多殷勤些，明儿兴许就能得个更高的位份呢，这将来份例银子、仪仗规格，可都不一样呢。”

“傻气。”谢玉薇笑话她，“册封礼要用的宝册、赏赐，都是要提前让内阁预备的，那位份自然也是早就定好的，一夜之间若是改了，让人上哪儿弄新的去。”

谢玉薇回去了也睡不着，披了衣裳坐在廊下赏月。她如今的牵念都在宫外，玉萍在教坊司倒还好些，倒是玉蘅，算算日子，这两天也该到支焉了。那军营扎寨指不定是个穷山恶水的地儿呢，谢玉薇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到了夜里三更，谢玉落才迟迟而归，一推宫门便瞧见她在栏杆上坐着。

“哎呦，吓我一跳。还真是好兴致，大半夜赏起月来了。我说，有这闲情雅致，不如多哄哄皇帝开心。”

“我不像你，他杀了谢家全家，还能上赶着媚主。”

“嘁。”谢玉落翻着白眼冷笑，“谁在乎，自个儿活得好才是最紧要的。我虽是生在谢家，但打小受尽白眼，没一个人正眼瞧我，我凭什么要为谢家委屈自己，我倒觉得谢家倒得好，表面上都是光风霁月，背地里龌龊事也没少干，兴许是不积德遭了报应。“

谢玉薇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竟能听见这种话。

“从前谢家没人瞧得起我，如今却偏偏是我进了宫。念在还有几分血缘的份上，我再多说两句，这宫里头人人都往上爬，莺莺燕燕这么多，你不往上爬指不定哪天就直接被人踩死了。”

谢玉落眸光流转，月色笼在她身上，盖不住她一身张扬。比起御前的妩媚，她此刻仍然艳丽，只是多了几分放肆。

谢玉薇想，也许反而是这样的人才适合生活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