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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章 金枝玉碎(8)
灯火摇摇，灯下是影儿一双。
玉蘅仍旧觉得疼，蹙目看着面前低头给她包扎的男人。贺照轩沉默不语，小心翼翼给她缠着纱布，动作轻缓，仿佛在他眼前的这截玉臂像棉花一样脆弱，稍一用力就会陷下去。
纱布每绕一圈，玉蘅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方才贺照轩发了好大的脾气，他这人不是大喊大叫，是将凌厉揉进眼神里，他一个眼刀丢过去，便能将人吓得半死，再冷冰冰开口说上两句，那真是和被人用冰尖子往心窝子上扎一般，让你痛，又让你讲不出来。
他一直不说话，静静地给她包扎，这却让玉蘅更忐忑，也不知等他包好了，又要如何。
“我……我是自己划伤的，不是希光故意，你能不能，别罚她了……”玉蘅打量着他神色，还是怯怯地说出了口。
贺照轩说相希光蓄意添乱，要罚她连着三个白天到外头示众。这里有专门的一个台子，上头一根高耸的木头柱子，将人绑上去，来来去去的人便都能瞧见。即便是受得了这般□□的人，在日头底下晒上三天，也是要蜕一层皮的。
“这几天不能沾水，多注意点。你不是和张雪云聊得投缘嘛，那这两天就喊她过来照顾你。”贺照轩仿若没听到她的话，仔仔细细给她缠好纱布，偏过头去将桌上那绘着杏花盆景的白瓷瓶子装回匣子里放好，这可是上好的金疮药，皇家御制，玉蘅这么点小伤他倒也舍得拿出来。
玉蘅手垂在膝上，目光呆呆的，半晌才消化了他话中之意。
“这儿四下都是我的人，除了在你们那帐子里之外，你一举一动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我不能知道的。”贺照轩拉过她受伤的那只手，用里一抻，便将她拽到眼前，相隔不过一拳之距。
太近了。玉蘅水汪汪的眼睁得圆圆的，这距离近到她屏住呼吸，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和他鼻尖相撞。
“若不是她大半夜不消停，你会没事闲的拿把剪子划伤自己吗？”
她当然不会。
玉蘅眨巴着眼，有些委屈。她受了伤，这会儿还疼着，他既然觉得是别人的错，别人伤了她，那为何还要对她如此，贺照轩方才的每一句她都出了对她的指责之意。
“可希光也不是故意的呀。她只是……”玉蘅哽住，说不下去。总不能说，她只是被你们玷污了，被逼到心灰意冷了才会如此。
贺照轩想逗弄一只惊惶的小兔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欲语还休的纠结样子。
“那你心里，也是像她这样想我的？”贺照轩直勾勾看着她，“嗯？”
玉蘅更委屈了，她甚至觉得这样言语上的步步紧逼，比身体上的屈辱还让人难受。她被贺照轩的眼神吓到，撇着嘴眼泛泪光。
“你哭什么。”贺照轩叹口气，语气终于和缓下来，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这么耐心地给哪个姑娘擦过眼泪，就连小时候他妹妹跟在他屁股后头抹眼泪，他也顶多哄上两句。他这么给面子，结果这姑娘还像是不知好歹一样，哭得更来劲儿了，那泪珠子像断了线，他两手并用也擦不完。
“好了，别哭了。我不罚她，你也别哭了行吗？”
玉蘅吸了吸鼻子，她心里暗暗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很怕惹他不痛快，憋着嘴都不敢哭出声，但眼睛却不受她控制一样，泪水滚滚而下。
“真的？”
“只要你不哭了，就不罚。”
玉蘅听话，赶紧抬手用袖子擦着哭花的脸，一时都忘了左手还有伤，她这么一抬，又扯着痛得她‘嘶’的一声。
贺照轩看她这蠢样儿额角一跳，玉蘅抬眼和他四目相对，也被自己蠢到发笑，没想到两个人竟是对视着都浅笑起来。
“阿蘅，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笑起来的她眉眼弯弯，很是灵动。
……
紫禁城里不似军营，入了夜便冷清下来，乾清宫一夜灯火通明，舞步蹁跹，歌声缭绕。元成皇帝萧栋喝得醉醺醺，歪歪斜斜倚在榻上，眼前婀娜摇曳的舞女都有了重影儿。
萧栋左拥右抱，眼里赏着美人歌舞，手上也不闲着，在怀中美人的身上游移着，不怀好意的四处揉捏。
白嫩柔荑捧着琉璃酒杯，递到他唇边，美酒被一饮而尽，谢玉落没骨头似的歪在他身上，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乱摸着，两截藕臂缠上萧栋的脖颈。
“皇上。”短短两个字，被她念出千种风情，音调婉扬，是酥到人心里去了，“明儿册封礼您到底打算给玉落一个什么位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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