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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0章 第50章
朱嘉煜披着一身月色，孤寂又落寞，连着眸色也彻底失焦。
他的声音也仿佛失魂落魄一般虚浮：“大关氏和朱嘉灼狼子野心，你难道猜不到今日这般下场？”
“明明知道，你还要同他们为伍。”
“我当真是令你恨到了这般地步？”
朱嘉煜自嘲似得笑了笑，转而又不动声色地端起杨贯煎煮好的药汤，一勺一勺往林温芷嘴里喂。
可林温芷没有半分转醒的模样。
那药淋在她唇边，俨然也是吃进去的少，滴落出来的多。
朱嘉煜垂着眸子将人揽紧，耐着性子捧住林温芷的下巴，斯文又轻柔地叩住她的唇角，终于顺利将那能解毒性的药喂进林温芷嘴里。
朱嘉煜眉宇间的波澜终于平缓下几分，可还不及他再多喂两勺，林温芷便沉沉咳出两声，连带着方才千辛万苦喂下去的药汁，也一股脑都吐在朱嘉煜袖口上。
他顿了顿，却不见半分愠意，只是用指腹缓缓揩干净她嘴角的药汤。
“再苦也得吃。”
“这地方又冷又黑，你要睡，也总得换个地方。”
可林温芷却仍旧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阖着眼靠在他肩上，半些也不肯大发慈悲地醒一醒。
就这么耽误过片刻功夫，药就已经彻底凉透。
朱嘉煜便将碗递给福顺：“罢了，拿药热一热再吃。”
跟在后头的福顺连忙端起碗恭身退出去，顶多又半盏茶功夫，细密的汗珠，便自林温芷额边渗出。
她整个人越蜷越紧，牙关紧闭，眉头也攥得隆起，显然是忍着疼。
朱嘉煜满眼心疼地揩过她发白的唇，才忍不住蹙眉，侧眸望向一道儿暗地里进宫的西南军医杨贯：“吃的是你瞧过的方子，这是怎么回事？”
杨贯显然也是始料未及：“想来是方才吃下去的药起了效用，可怎会如此？”
“要清除这野芝毒性，老夫开了猛方。只是这解药虽猛烈，但也不过是行血通淤，断然不至于会腹痛……”
“除非……娘娘寒凝血淤，从未行过房事，嫁入东宫多年，还是完璧之身……”
朱嘉煜横眉，掩住了眼里稍纵即逝的愕然。
他的皇兄于男女之事，向来是无所忌讳的。嫁入东宫既是林温芷情愿的事，他们又怎么会不曾圆房？
朱嘉煜捏了捏发胀的眉头，只觉得无心再想这些，只能嘱咐道：“先将这解药的药性解了，换旁的方子解毒。别的事拖一拖也不碍事，可眼下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痛下去。”
杨贯闻言，却躬身作揖：“这野芝难得，毒性也奇特。解药的药材难配，若是解了药性，轻易再凑不出一副方子来，到时候耽误了时辰化不成毒，娘娘恐会有性命之忧。”
“殿下，还请三思。”
“只要娘娘将药用完，捱过今夜这两三个时辰，当也就不会再有事了。”
朱嘉煜垂着眸，几不可见地轻叹下一口气，似是做了个无客奈何的抉择。
可也只是趁着福顺去温药的这么一小阵功夫，林温芷的腹痛便骤然间越发加重。
豆大的汗珠连绵不绝地自她额角冒出，她的喘息声也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她疼得备受煎熬，却神志不清地叫起了什么人的名字。
嘉烁……
……我好疼……疼死了。
她的神情蕴满了委屈和难过，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着精疲力尽，她苍白的薄唇之间，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朱嘉煜一怔，垂下眸子凝向怀里的人。
他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可他瞧得出，她一定是在叫一个人。
而那个人，俨然并不是太子朱嘉煜。
朱嘉煜忽然之间明白了。
她同皇兄并不亲密，她心心念念的人，也不是皇兄。
她把那个人藏在心里，甚至因为那个人不肯与皇兄圆房。可那个人呢？在她受尽冷落，受尽折磨苦难，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又在哪？
他眸子一缩，声音比这空旷旷的灵先殿还冷，仿佛恨不能一刀剁了那薄情郎：“林温芷，你再叫一遍，你方才喊的是谁？”
……
林温芷的薄唇，还在迷迷糊糊地无声呢喃着。
朱嘉煜的一切隐忍和克制，却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彻底溃堤。
他破天荒地揪住了她的耳垂，低声朝她道：“你疼死也是活该。”
“什么王八犊子你都能看得上，半点都不知道矜持，你不喜欢皇兄，你送什么茄袋给他？”
你既不喜欢皇兄，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你既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留在宫里？
朱嘉煜只觉得心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懑。
但凡当初她对他说一句不愿，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瞧着她嫁入东宫？更不会让她再受如今的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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