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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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城中的道观庙宇，一贯不在少数。

尤是正月之期，更是迎来送往，香客不绝，格外热闹。

不论官眷小姐，亦或是三姑六婆。众人大都借着每年的这些时光结伴出游，不拘着是上头香还心愿，踏山雪吃素斋，总之京郊的庙宇观子，自然都是不二去处。

也是因着这些缘故，京郊的寺庙同道观里也都才铆足了劲，想方设法地要争那几分可观的香火钱。

可城东的仙鹤观却另辟蹊径，与旁的观子一比，就显得格外不同。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李可彤的缘故，这观子跟着拔地升天，便也终日大门紧闭，不再接待寻常的游人，更不许旁的闲杂人踏进道观一步。

更有甚者，这仙鹤观本就树在城东的郊野，罕有人至。

如今又闭门谢客，偌大的观子里不见什么人影，只有星星点点火光相映，便莫名多出几分诡异的气氛来，故而更是甚少有人知晓这观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此时此刻，仙鹤观玉皇殿中的神像，就耸立在殿阁正中的基台上。

基台上周围的幡幢林立，神像如同往常那般端坐幡幢之间，双目微垂，目光仁慈且悲悯，却又庄重威仪。

可是就在基台之下，除夕时李可彤却被死死制住。

李可彤诡异又扭曲地遭人跪压在神像前的蒲团上，即便前几日尚被明遂帝奉为上宾，如今却也免不了被叩住喉咙，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窘态。

沈昭站在院子里，仿佛瞧不见周遭横七竖八被打晕的人，只是百无聊赖地抓这玉皇殿里的一盏长明灯轻晃。

他瞧着那灯碗里的油涟漪不断，将澄黄的光映满了院子，而后才不紧不慢对缓步而来的朱嘉煜道：“本来查得七七八八，就要送东西进宫的。你倒耐不住,贸然出宫来了？”

朱嘉煜这才自夜色中现了身，可半分也不见往日那般玩笑的心思，只低声言道：“宫中寻不到我头上，我有要紧的事情。”

“先前的红丸，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昭径自垂了垂眼眸，随手朝朱嘉煜丢出一个瓷盒。

“宫外最近闹得风风火火，一连丢了好些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宫内大概还没传开。”

“至于丢掉的人，自然是都被关在仙鹤观里。方才我已经瞧过了，就在玉皇殿后头的耳房里头，足有二三十个。”

“李可彤炼丹的炉鼎也在那院中，我们来时，守在那处的人最多。”

朱嘉煜随即打开瓷盒，便见盒中盛放着赤红的碎块粉末，色泽鲜艳无比，同先前那丹丸如出一辙，还伴着一阵腥膻冲鼻的气味传来。

朱嘉煜不动声色地掩了掩鼻子，眸光中方掠过一抹愕然。

“这难道是……红铅？”

沈昭轻嗤一声：“不错。”

李可彤炼制的丹药，之所以色泽赤红，不同以往丹药，正是因为那丹药之中添置了红铅的缘故。

至于眼下这瓷盒之中盛放的，倒也不是什么旁的物什。而正是少女的初潮之经血，又经黍米珠、梅子之类的方法炼制，方能得到如今这色泽赤红的天然红铅。

沈昭便又继续道：“那满屋子的女孩儿，个个都正是月经初潮的年纪，想来应当是被李可彤抓来的‘药引’。”

“至于其中初潮未至的，还会催以汤药，不论伤人与否。”

“还有他豢养的能辨忠奸的所谓仙狐，也不过是只被训到会扑人的白狐狸。”

“什么国师大道，不过也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朱嘉煜垂着眸子，又仔细打量两眼盒中的红铅，只觉得这东西荒诞残忍又令人发指。

他转而将那瓷盒合住，心中忍不住漾起数不尽的揶揄。

“现下天色未明，不便行走。”

“待到明日天亮之后，去放那些女子归家。”

“那李可彤呢？”沈昭晃着长明灯的手骤然一顿，目光也难得仔细凝向朱嘉煜的眼，“他明面儿上同大关氏和三皇子之属处不来，实际或许早就是一丘之貉。”

“李可彤之所以发迹，定然还是靠有人在背后在推波助澜，这人未必就不是大关氏。”

“你不必操心，我来办。”朱嘉煜听得不动声色，只是自顾自朝玉皇殿中走去。

李可彤往日里早就养尊处优惯了，何曾被这样待过。

如今虽难以挣扎地跪着，即便用尽全力抬起头，也望不见走进殿中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可他还是恶狠狠地朝着那人瞪去，仿佛是还顾及着自己身为“国师”，只得当今圣上青眼的尊贵。

他喘着粗气侧过脸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贫道是何人……”

话音还未落下，朱嘉煜已经多少带了些不耐烦。

只听得“嗡”的一声刀鸣，刀刃上反射出的刺目冷光，便映得李可彤避了避目光。可这一避不要紧，雁翎刀径直从李可彤眼前挥过，贴着他的脖颈斩断他半绺乱发，直接扎进了地上的蒲团。

李可彤一怔，顿时悻悻住口。

一时之间，仿佛只要他呼吸的幅度变大些，那横在他面前的刀刃都足以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口。

朱嘉煜瞧着李可彤风光不再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

“我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