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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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头笨蒜。”

“如今受这些罪，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

他瞧着她的耳垂被捏得殷红，却仍不肯轻易松手。

“爬树手攀不稳，摸鱼脚底打滑。偷糕点也不知道从底下拿，一眼被人瞧出来，干什么什么不行便罢了，偏生看人还这般没有眼光。”

他看她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着轻声揶揄：“好歹是梁国公府的女儿家，怎么还这个样子？”

“你笨死了……”

林温芷不省人事，只是痛得抿着唇角蜷了蜷，连带着泪珠濡在他袖襟上。

可她越是眼前这般可怜巴巴的模样，朱嘉煜就越是上火。

他端过温好的药，径直又喂两勺给她。

兴许是药苦，又或者是疼得难过，这一次，林温芷迷迷糊糊躲了躲。

朱嘉煜沉默地丢下汤匙，两个人僵持片刻，他索性不再浪费功夫，径直端碗沉沉灌下一大口，不由分说地推着林温芷的后脑，狠狠堵上她的唇珠。

林温芷又躲又抗拒，可又实在避不开朱嘉煜的怀抱，最后只能由着他把药汤悉数渡进她嘴里。

药汁的味道实在苦涩，何况那浑身漾起的暖意，更让林温芷腹痛加剧。

她试图抗拒，却终究毫无用处。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林温芷终于还是在那口药喝尽时，用力朝他咬下一口。

血腥味骤然在绵长的亲吻之间散开。

“嘶……”朱嘉煜倒吸一口凉气，蹭过唇角的指节上，便染了红赤赤的血。

他唇上留下的牙印极深，像极了要和从前过往彻底划断记号。

痛觉一时间从也林温芷林温芷身上渡到了他身上，朱嘉煜才算是得了几分愠怒过后的平静。

阿芷就是阿芷，她可以学宫规，她也可以乖巧驯服，可她骨子里就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女儿家。

即便她从前会同他亲密无间，可他终究是离宫多年。

十多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太多东西了，唯一不变的，可能还是她那生来的性子。

她是该驰骋原野的马，是要翱翔天际的鹰，她该在这广袤天地里过她想要的生活。

可他明知她心上另有其人，还是为着一己之私将她拘在自己身边，将她关进这红墙黄瓦的牢笼，又何异于要将她置于死地？

他想，他大抵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他不该骗她，更不该为着自己放不下的眷顾，就用一个太子妃的名头锁住她后半辈子。

或许正是他身上潜移默化的执着，绞尽脑汁的欺骗，才会将她越推越远，让她心上放了个比他好太多的儿郎。

毕竟，她本就不是这宫里头的人。这深宫是用人命堆铸起来的，哪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他注定要泡在这血海尸山里，就要把她一道儿拉进这吃人的火窟，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呢？

直到如今，他才发觉，他更想阿芷活着。

只要阿芷活着，她恨不恨他好像已经不要紧了。

亲予爱，恶予憎。

皇兄害死老镇国公，他就注定不会和皇兄再做表面相亲的手足兄弟。

更何况，他生来就遭人另眼相待，无论是父皇母后皆不例外。即便他事事顺服，也仿佛他骨子里都淬满毒汁，仿佛他是这世上最心狠手辣的孽障。

他只是活着，便注定会满手血债，便注定不能成为阿芷倾慕的谦谦君子。

她想要的安泰时光，是他终此一生，也永远不可能给她的东西。

他瞧着她，眼中忽多出一抹释然。

或许有些人在生命之中，注定就是流星，在照亮了他一瞬生命之后，便告以完成使命。

他若硬是要留着她，却反而会彻底失去她。

朱嘉煜抹了抹唇角的血，忍不住自嘲地笑出了声。他一点一点克制着自己的阴郁，为得从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早就该放手才是，那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朱嘉煜骤然舒开一口长气。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终于还是轻揉揉她的小腹，合着小心翼翼地神情沉声道：“不痛了，很快就不会痛了。”

林温芷双眸紧阖，唯有煞白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再忍一忍，很快，很快就会好。”

“……以后永远不会受这样的罪了，我保证。等时机一到，你想出宫便出宫，想去找你的那个王八犊子，等着被欺负，我也定然不管。”

他勾着唇角，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那么嫌弃，等过完今夜，我定不会再碰你惹你了。”

朱嘉煜拍着林温芷的背，沙哑的嗓音里染上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放心，天很快就会亮。”

“别怕，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