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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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想要你的命，难道国师不知道吗？”

李可彤眸子一缩，脸上顿时掠过半抹畏惧的神色。

“娘娘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替她做了这么多事，替她设局除掉她的心腹大患……”

朱嘉煜垂了垂眸子，听着李可彤和大关氏果真早有勾连，便也没了心思继续听他废话。

“我时间不多，奉劝你长话短说，你奉进宫里的千年灵芝在哪？”

李可彤皱了皱眉头，终于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你们不是皇贵妃派来的。”

朱嘉煜便不假思索，横刀径直斩下李可彤一根手指。

“你的话太多了，我现在很不痛快。”虽说如今是不乏有人讲究什么“以人补人，长生不老”的邪术，可是这红铅腥冲，却不见得是人人都能受之，“若是陛下知道红丸里头被你放了红铅这种好东西，不知道国师还有没有命像今晚这样，跪着张嘴说话？”

李可彤甚至还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便看着扬起的血溅在自己脸上。他疼得龇牙咧嘴，眼中是全然不同于先前的惊恐。

“你怎么知道是红铅……”

“你的问题太多了。”朱嘉煜顶住李可彤的脖子，将盛满红铅的瓷盒扔在李可彤眼前，“国师若是再耽搁我的功夫，想好了再说话，这东西恐怕就要出现在陛下眼前了。”

李可彤满面惧色，深知事情败露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那红铅炼化在丹丸之中，服食的确是有暖润舒畅之效。可丹丸中有红铅之事若当真为明遂帝所知，只怕他是要捱上千刀万剐。

李可彤只能皱住眉头，无可选择地乖乖坦白：“那灵芝已然被熬煮成汁，在灵先殿中，由太子妃林氏代陛下喝了。”

朱嘉煜闻言，眉宇间顿时皱出一个浅浅的“川”字。

灵芝名义上虽是仙草，可这天底下却并非颗颗灵芝都是能延年益寿的灵药。野生的灵芝常有毒性，如今的灵芝来历不清，只怕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这灵芝水若是当真能够有什么延年益寿的功效，只怕明遂帝断然不会赏赐给东宫里的人。

更何况，那不是烈性的毒，只怕用过之后也要折磨人五六个时辰才足以致死。

朱嘉煜忍不住气笑了。

如今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亲手把“弑父杀兄”的循王抹得干干净净，可他的父皇，原来和从前那厌恶他的模样都半分不曾变过。

从前明遂帝是介怀着“弑父杀兄”的循王，才会冷落皇后太子。可如今东宫里的人，当朝太子妃，竟仍逃不过一死。

他眸子里漾过一抹哂然：“真是有意思得很。”

朱嘉煜拍了拍李可彤的后脑：“罢了，事已至此，太子妃尝了你的灵芝，那也请国师尝尝我的好东西。”

他在西南多年，元令中自然收罗满能人，其中也不乏世居西南滇州的狜族人，尤善无数奇技诡术，绝非李可彤这般掩耳盗铃。

朱嘉煜轻轻侧目，朝着身边的元令浅声吩咐：“昂桒纠，把能慑人心智的蛊，种在咱们国师的身上。”

“在他死之前，让将那些炼好的红丸都奉进宫里，一颗也不许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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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幽幽笼着宫城，四下里灯火通明，唯有灵先殿，因着不行炭火灯烛，才透出被月色映出的微蓝。

朱嘉煜赶回宫时，东方尚未染上白亮。

待他在灵先殿寻见林温芷，就只在四周瞧见一张容她躺着的贵妃榻。

周围都是空荡荡的，不像宫殿，倒是像座陵。

活生生的人，像个祭品一般被留在着空无一人的殿阁中等死。

年节尚且是数九的寒天。

可一贯用来奉先祭奠的灵先殿中，却并无炭火灯烛，冷得像个冰窟。

林温芷双眸紧阖不省人事，又不曾穿什么御寒的裘服大氅，早已连唇瓣都冻得毫无血色。

她环着双臂蜷缩着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连指尖都早已经抠得发白。

“阿芷……”朱嘉煜径直脱下身上的衣服，紧紧裹住林温芷，随即将她从冷冰冰的榻上拥进自己怀中。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竟会发起抖来，连她的名字都念得不清不楚。

他可以容着父皇和母后厌弃他，因为他生来便是会“弑父杀兄”的孽种，是本就该死的人。

但让他最珍惜的那些人不是。

老镇国公不是，沈昭不是，阿芷更不是，他见不得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遭受迫害。

“阿芷，别怕。”他颤着手抚过林温芷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哄她，“别怕，我来了。”

“你看看我……”

可林温芷却并未同幼时那样，伸手将他牢牢抱住。

她一动不动，神态分外安详，好像是睡进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她彻底离开了这牢笼似得红墙，便永永远远也不想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