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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8章 第48章
思及此处，朱嘉煜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除夕夜里见过的那颗红丸。
那红丸被盛放在精心裱糊的锦盒之中，实在没法不引起人的注意。
可什么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仙丹灵药治人百病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他在西南多年，多多少少也见过所谓的诡术和方士。
但是寻常的丹药经过炽火炼制，颜色一贯乌黑。西南还曾有中原不通流传的秘术，是将矿料宝石加进丹苗之中炼制。可即便是这般方法炼制出的丹药仙丸，顶多也不过能让黑褐中透出紫红，又或是隐隐泛起金属光泽，远远还达不到通体赤红的程度。
到了除夕那夜，他同明遂帝隔着尚远的距离，都能明晃晃地瞧见，那丹药赤红似鲜血，艳丽胜秋枫，断不是先前那些寻常的道士方术能炼出的东西。
那仙鹤观的国师李可彤，确是有几分旁人不曾有的本事，才能得了明遂帝的青睐。
只不过越是如此，李可彤就免不得越让他怀疑。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丹药，更是因为他与三皇子交恶，却偏偏会在林温芷面前大谈特谈了半天所谓的“面相登极”。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巧合，也太过异常。
故而自除夕夜的那个晚上之后，朱嘉煜便已经觉察到丝丝缕缕阴谋的味道。
只是如今苦思冥想多时，却仍旧未能将这一切之间的关联琢磨透彻。
有心要林温芷多加小心，却似乎又总是难以达到目的。
福顺见到朱嘉煜眉心微蹙，又连忙劝慰：“殿下先前就怀疑得紧，故而跟奴儿早早便提过国师进献的红丸。”
“还请殿下放宽心，奴儿初一那日，便往宫外头送了消息。想来沈世子现下已然知晓了国师那回事。沈世子做事一贯迅速，奴儿猜约摸也这两日，沈世子一定会送消息进宫的。”
朱嘉煜闻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王八犊子，是当真不管不顾他那手上的伤了。”
福顺顿了顿，又道：“如今杨大夫自西南归京，沈世子的伤定然还有余地。”
朱嘉煜便转而将桌上面目全非的耳坠仔细拿起，又小心翼翼地递在福顺手里头：“这些首饰拿去内务府免不得被认出来，还是拿去宫外头修吧，银钱是其次，宫外头总有手艺好的老师傅。”
“将这些总要花功夫绞的金丝剥掉，用赤金的底座镶便是了。”
只要修的和先前的一样，他自然是不疼惜什么材料。
“还有这个。”朱嘉煜又拿出在仁寿寺的山中，被他弯折变形的金掩鬓，“她本也没几件称心如意的首饰……”
眼下他都不知，该怎么将这些首饰还她。
可总还是要修好的，即便始终留在他手上，也无妨。
“全都拿去修，要修得原模原样，和新的一般才好。”
“是，奴儿得空出宫便找人去修。”福顺双手捧着那半截耳坠和弯折的金簪，“福顺一定尽心。”
“殿下今日修这耳坠，修得时辰着实长了，不如还是早些安置，养足精神是好。”
朱嘉煜点了头：“你去吧，叫守夜的内监来。”
福顺闻言便作了揖，正要躬身退出去，忽听得外头传来闹嚷嚷的声响。
虽说一年之中宫人们都是忙忙碌碌，如今爆竹焰火新桃旧符，的的确确是已经到了该闹嚷的时候。
朱嘉煜和福顺，还是从这闹嚷声里头察觉出星点异常。
福顺连忙往门口赶去，也顾不上院子里头还吹着夹雪的冷风，便泠然将门推开来。
只见内殿前幽暗的灯火，在内殿的门前映出一个澄黄的身影。
云缃就跪在门外，她身上盖着雪，发丝也已然被雪缠得花白，显然是跪伏已久。
如今见得内殿开了门，登时犹如见菩萨显灵，忙不迭地朝着朱嘉煜磕头。
“殿下，求殿下开恩，奴婢求殿下恩典。”
朱嘉煜见状，顿时垂下令人瞧不出半分情绪的眸光：“你在这做什么？太子妃呢？”
云缃冻得发抖，却还是忙声道：“陛下宣召，将太子妃娘娘召走了。”
“娘娘午后便将所有首饰赠予杭选侍，晚上更是只令奴儿照料好皇孙，不准奴儿跟着。”
“奴婢是贴身伺候娘娘的，娘娘从不会将奴儿赶开。”
“可娘娘到了现下还没有回来，奴儿独自在偏殿里头，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殿下容禀，除夕那夜，娘娘虽在偏殿之中见过皇贵妃，也通皇贵妃说了一阵子话，可奴儿敢用性命担保，娘娘从未做过戕害殿下的事。”
云缃忙不迭又磕了两个头，直磕得额角见血。
“如今娘娘在宫中举目无亲，还请殿下开恩，看在和娘娘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您救救娘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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