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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6章 第46章
“虽说今年太子似是有些后知后觉，有那么几分以礼待她的模样，可现下大局已定，循王身死，太子妃只要知道循王为什么死，还会不兔死狐悲么？”
“她若是跟太子一条心，成不成都是死路一条，那她怎么还会甘心留在太子身边呢？”
小关氏愣了愣。
她这才惊觉，原来这局，从一年多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老镇国公一死，那么循王必然会归京。
循王远在西南时不便下手，可回到京中就成了俎上鱼肉。
而太子已经失去了能给予必要支持的循王，若是再跟太子妃反目成仇，那就无疑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只要这样下去，太子就会成为人心全失的空壳。已然不必刻意寻出什么错处加诸在太子身上，那些叫嚣着立嫡的老东西，早晚就会弹劾到太子头上。
小关氏眼角一跳，忽觉得这手段不知是要比自己的高明多少，忙不迭又问：“姐姐怎知他们必会反目？”
“若是东宫里的人瞧出咱们也有那取而代之的心思，难保不会防着两手，到时候又该怎么是好？”
大关氏瞧着小关氏差异的模样，方大发慈悲似得解释道：“咱们有什么心思？”
“我只不过是跟太子妃，陈述了她不知晓的事实。”
“难道她从前受尽冷落是假的？难道循王不是太子杀的？难道如今太子不是想倚靠与梁国公府交好的老臣？”
大关氏哂笑一声，顿时好像将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更何况，就算太子妃知道，又能如何？”
“我可以给她身为太子妃却未曾有过的尊严，能允她在宫里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
谁会想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继续跟着一个朝不保夕的太子委屈求全？又或者是，谁情愿冒着狡兔死走狗烹的风险，和太子拴在一条绳上？”
“人啊，不管有多尊贵，终究也不过就是为了那么些东西。”
“什么恩情，什么礼法，不过都是借口而已，人人都只会选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条路，如今在这宫中指不定就会有性命之忧，太子妃又怎么会跟给她指路的人作对呢？”
小关氏听着大关氏这一番话，替她剥核桃的动作也忍不住就此僵了僵。
此般绸缪计算，她的确是未曾想过的。
如今听此种种，再看长姐运筹帷幄，小关氏只觉得那储位，转眼便是唾手可得了。
来日她的姐姐就是当朝皇后，她也早晚要做新皇帝的姨母。到时她自然是风头无俩，他们关氏一门，也容不得那些王公阁臣们小觑。
小关氏接过那核桃钳，狠狠攥下手。
如今逢年过节，翊坤宫中自然是不缺点心零嘴，纵是山高路远的稀罕玩意——从京外专程供进宫中的各色干果蜜饯，在这儿也能在在盘中摞成高高的小山。
薄皮核桃经不住这一夹，便立时在钳嘴之间四分五裂成细碎的渣块，半点也不成形地摊散在桌上。
“说来，我倒是听闻陛下近日召见国师的时辰愈发多了，几日都不曾见过咱们三殿下。”
“姐姐可知，这观里头的野道士是什么来头？要不要我替姐姐……”
大关氏却仍旧满眼的波澜不惊，只支着下巴懒懒应声：“来头？”
“没有来头，你不必管了。”
言语之间，院中已然传来脚步声。
果然才一阵，苗仕才已经挑着沉沉的帘子，请朱嘉灼同沈晖一道儿进了屋。
朱嘉灼朝着小关氏作了揖，才又默不作声地接了苗仕才递上的手炉。
小关氏点点头，便忙不迭朝着沈晖招招手：“可跟表兄都看过宫里了？日后你可要跟表兄好好学，不然，仔细你爹日后不把爵位传给你。”
大关氏这才使个眼色，见着一旁的苗仕才将红封子拿给沈晖，方笑道：“大过年的，还跟孩子说这些？”
“晖哥儿只要平平安安长大，该有的都会有。到时候姨娘再做主，替你挑个心仪的女子婚配，想要什么，只管同姨母说。”
沈晖瞧着红封，便知道里头定然是搁着不少的压岁钱。
但他还是扁了扁嘴：“我想我爹和我兄长早点好起来呢，兄长不在府上，我爹也在床上躺了好久了。”
“现在国公府里都冷清清的。”
小关氏脸色一沉，便戳了一把沈晖的脑门：“你说这些干什么？”
“好了，好了。”大关氏抹抹沈晖的头顶，蕴出一抹似有深意的笑，“快吃饭吧，再说多你娘就不乐意了。”
一旁的宫人们毕恭毕敬地将绵帛包裹好的食盒拆开，安静又麻利地将菜色依次布开，方才依次退去。
苗仕才抱着拂尘打了个千：“娘娘，国公夫人，膳齐了。”
“还请入席吧。”
沈晖至此终于露出几分喜悦之色，跟着朱嘉灼往膳桌旁去。
大关氏了抚着袖子起身，侧眸瞧向小关氏：“好了念君，做了娘的人，你也该多几分稳重。”
小关氏连忙道：“可万一太子知晓了那些事……我……”
大关氏失笑，眸子里皆是漫不经心的神色：“知晓了又如何？你又不是没见过太子的样子。”
“放心，如今太子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早已被太子妃悉数列了花册。太子一个人，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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