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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7章 第47章
一年难得正月这十五天最是热闹,宫中也不格外拘着下人们打扮喧闹,也不拘着焰火爆竹窜天,为得就是喜庆,讨个来年的好彩头。
可饶是如此,朱嘉灼居住的泰安殿周遭,宫人们还是一贯低头快步,只敢窃窃私语,不敢有半分吵闹。
泰安殿中的檀香正焚得青烟袅袅,铺在墙面高悬的御笔“人杰”两个字,便越发衬得这殿内淡雅又静谧。
这宫里头,冷清安静的地方实在不难寻。
可难就难在,泰安殿旁的翊坤宫终日人头攒动,可却半分波及不到朱嘉灼眼前,这份闹中取静,这就实属难得。
而朱嘉灼虽是非嫡非长的庶出,可参政的年头比太子久,结交的权贵比太子多,如今他不想见旁的人,旁的人便得乖乖躲开,在宫中朝堂,也实在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苗仕才正看着女史们干脆利落地往香炉中添檀香,另一旁,朱嘉灼还百无聊赖地捧着手炉,慢慢挥手招徕手炉中的香烟。
朱嘉灼好不容易送走了聒噪又好动的表弟,自然是要留在泰安殿中,就着热腾腾的梨汤消遣几分安逸。
半晌,见得女史们抬走香灰,苗仕才方合紧了朱门,忙不迭候到朱嘉灼身边。
“殿下,娘娘今个早晨召了齐督公进宫,奴才已经拿着花册让督公瞧过了。”
朱嘉灼侧目,绕有兴致地撩起眉梢:“哦?那齐督公怎么说?”
苗仕才顿时蹙起眉头,好似正有满腔愤慨要一一道来。
“殿下容禀,这齐灏仗着他东厂的那些人办过几回差事,如今在娘娘跟前得脸,便借着督公那名头拿起大来了。”
“今日见了花册,又是推诿,又是说从长计议,偏是不肯好好替殿下办事。”
朱嘉灼默不作声地听着,不由得轻笑一声:“如此说来,苗伴伴的意思是,齐督公终日在我和母妃面前虚与委蛇咯?”
苗仕才沉沉叹一口气:“虚与委蛇说不上,但若说他是一心替娘娘和殿下打算,那绝不可能。”
他边说,边抱着怀中的拂尘,煞有介事地仔细思索了起来。
齐灏是何时进宫,这不得而知。旁的内监黄门,进宫要想少被人欺负□□,少不得要拜个师父,伺候主子之余,师父就是第二个主子。
而齐灏却偏偏也没有师父,这宫里头几乎没有人知道齐灏的来历。
便是手眼通天的翊坤宫总管苗仕才,也只知齐灏在这世间无亲无故,只是默默无闻地在宫中混迹多年。顶多再知道齐灏在坐上如今督公之位前,也不过就是个又脏又臭的饲马太监。
只不过齐灏寡言少语,办事又狠辣利落,忽而在七、八年前到了皇贵妃亲眼,后来他便如乘东风,不几年功夫,便借着皇贵妃大关氏的扶持,一举登天爬到了如今这人人艳羡的高位。
而苗仕才不一样。
他自大关氏初进宫还不过是个选侍时,就已经伺候在大关氏身边。
后来大关氏的地位日渐显赫,少不得苗仕才忠心耿耿地跟前跑后,伺候尽心。他也正是这样花了十几年时光,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黄门,一步一步做上如今这翊坤宫总管。
论资历和辈分,他岂是那半路出家,只会攀高枝的齐灏能比?
可事虽如此,齐灏手中统领东厂,在朝中举足轻重,连阁臣王公见了他也要毕恭毕敬地拱手叫一声“督公”。更有甚者,这齐督公仗着在陛下和娘娘面前露过脸,便后来居上,从来不将苗仕才这个翊坤宫总管太监放在眼中。
故而苗仕才瞧齐灏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回功夫了。
思及此处,苗仕才顿时神色凝重道:“现下是机会难得,若是能一举能查到太子受贿的证据自然最好……即便没能抓到受贿的把柄,那私下结交权臣,太子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犯两次过错……”
如今难得有太子贪污受贿的花册,只要查实,那太子便是死路一条。
“无论查不查得到,太子这次恐怕都要完蛋了。”
皇贵妃苦心经营的储君之位,眼见得就要花落在三皇子头上,可齐灏却在这时说要从长计议,无疑是留给太子喘息之机,这免不得要令人怀疑齐灏的用心。
“这花册是娘娘从太子妃手里头接的,如此情形,齐灏却还要推诿,显然是信不过娘娘,根本不将娘娘和殿下放在眼里。”
“只怕齐督公心里,是要埋怨咱们翊坤宫这头的事情多,让他大过年的得不了闲,心中是否生了暗咒也未可知。”
朱嘉灼听着苗仕才的言语,忍不住嗤然一笑。
“贪污受贿事关重大,谨慎些倒也没什么错。”
“可……”苗仕才的话音一顿,“太子妃该知道娘娘在宫里头的地位,她怎么敢欺骗娘娘?”
“太子妃若是寻死,不将花册写出来便是了,既然在娘娘跟前投了诚,她自然还是想活的,又怎么还会做自寻死路的事?”
朱嘉灼这才缓缓搁下手中的手炉,哂笑着勾起唇角。
“这花册既然留在苗伴伴手里,自然是因为母妃信任苗伴伴,知道苗伴伴能将事情办得稳稳妥妥。”
“苗伴伴也是翊坤宫里头的老人,实在不该连这点事,也同齐督公交待不清楚,还要我和母妃亲自过问吧?”
苗仕才闻言,顿时怔愣一瞬,连忙跪倒在地:“奴才糊涂了,不该拿这些事来烦忧殿下的心思。”
“奴才谨遵殿下吩咐,定将事情办得妥帖,以效殿下。”
朱嘉灼百无聊赖地旋着手炉套子上的锦绦,说话也是懒懒散散,半分不似平日在明遂帝面前那般温和谦恭:“苗伴伴起身吧。”
“花册上写的是什么,要查多久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林氏一门的人,先前在仁寿寺山中让她行了大运没能丢了性命,如今留下也终究是心腹之患。更何况烧干海市的这笔账,还没有同他们算,现下既然她已经写了花册,那就更没有留着人的必要了。”
朱嘉灼眯了眯眸子,视线中露出阴恻恻的凶狠:“太子妃是想活还是想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她死。”
冷冰冰的言语,倏然间消逝进偌大的泰安殿。
“民间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更何况那些老臣既然敢伸手碰海市,那就该尝尝吃裤头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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