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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3章 第43章
“今日都是奴才的过错，奴才的脑子要是早些转过这个弯，也就不必引得殿下同娘娘争执。”
“可……恕奴才多嘴，殿下就当真打算要一直这样瞒着娘娘不成？”
“您同娘娘这般针锋相对下去，早晚是会出事的……”
朱嘉煜一滞，顺手把疮药倾撒在福顺的膝头，听着福顺倒吸下一口凉气，他眼角边才终于堆出几分得逞的弧度。
他径自沉声说道：“那不像现在这般，还能如何？”
“如今既已经走到这一步，还能有回头路不成？”
福顺默了默，登时发现自己竟也无言以对，终于敛下声。
朱嘉煜平声静气：“大关氏和朱嘉灼毕竟在朝堂上根基深稳，咱们还摸不准朱嘉灼骗了她几分。”
“如今她无事，便也无妨了，旁的自然都不必在意。”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事不关己，“总得先瞒着，等到瞒不住的那一日，再说也不迟。”
朱嘉煜知道林温芷如今已是恨他入骨了，可这所有的欺骗，他还是不欲和盘托出，仿佛这样便能令林温芷少恨他几分。
他眼中挂上几分自嘲的揶揄。
“这宫中危机四伏，能活到哪一日还是未知数，何必忧虑来日的事？”
福顺不禁越发忧虑，这才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这东宫里头但凡熟悉娘娘三分虽然待人温厚，却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断不肯轻易为人要挟的。”
“奴才是担心……您这样对娘娘说话，娘娘反而会……”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膝盖吧。”朱嘉煜也不容福顺说完，弓起指节便在福顺腿上不轻不重地敲一把，“行了，这疮药是西南边军里用的，比寻常的疮药要让人吃疼些，却也比寻常的见效快，试试还能不能站起来。”
福顺疼得直咧嘴，却也敏感觉察出，自己提及了朱嘉煜不想言谈的话题。
殿下运筹帷幄，蛰伏待机，又哪里会不明白他说的那些事？殿下不是不想选，而是根本选不了。
他回到宫里不是为了昔日的情爱与时光，而是因为背负着西南边军上万将士的命。
福顺登时有些懊悔自己的多话，他连忙将那些碎碎念的担忧给收了起来，径自扶着圈椅颤颤巍巍起了身：“有劳殿下亲自上药，奴才实在是借了深厚福泽。”
朱嘉煜便垂了垂眸子：“罢了，今日也不必伺候，你先回去歇着吧。”
福顺一瘸一拐地抚了抚身子，临出门还免不得被冷风扑了个趔趄。
朱嘉煜大发慈悲地掺一把，却没成想这力道太突然，转瞬将他收着的茄袋拽落在地上。
青色的茄袋在地上朝前滑了些许，才终于停下。主仆两的目光，便也不约而同地落在这小小的茄袋上。
这是阿芷亲手送给皇兄的茄袋，可方才，也是阿芷亲口说她自进入东宫就不想同太子有半分沾染。
朱嘉煜目光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又将目光挪向福顺。
“福顺，太子妃自嫁入东宫，与太子相处如何？”
福顺愣了愣，还没搞清楚朱嘉煜缘何有此问，只能沉声回答：“感情甚笃，相敬如宾。”
“自太子妃进了东宫便是如此，即使后来太子妃被迫迁居偏殿，又患了病，同太子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还跟刚入东宫时一样，想来也还是恩爱的。”
朱嘉煜哂笑：“感情甚笃？”
一切俨然都只是东宫中的把戏。
阿芷分明是爱笑的，她会靠在他怀里乖乖揽他的脖颈，会贴在他胸前安安稳稳过河。
她看到他受伤会哭，犯困时也会枕在他肩上小憩，喜欢拉住他的手——
她从未排斥过他。
可当初他顶替皇兄回宫那日，不过只是想替阿芷拭去眼泪，都能惊吓到她，令她反手掴下一掌。
再到如今，她不准他碰。
阿芷同皇兄，竟还不及同他更亲密么……
那如果这也能算得上感情甚笃，天底下只怕也不会再有什么情比金坚的事了。
朱嘉煜瞧着地上的茄袋，忽而觉得释然。
“原来不是他么？”
难怪她总是想要推开他。
因为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皇兄。
他嗤嗤笑出两声，自顾自仰头看向院中。
“原来，咱们太子妃也没那么笨。”
情势并不曾变得简单。
可他莫名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天，好像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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