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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9章 第39章
眼下怎么会……
她忍不住追问：“当真是殿下？”
“他怎么会知道？”
杭氏听着林温芷的语句，一时也忍不住有些惑然：“娘娘同殿下青梅竹马，殿下知晓这些事怎么会奇怪呢？”
“娘娘也是清楚的，若不是娘娘先前同殿下相敬如宾，自然也轮不到妾进宫，更轮不到妾生下承铮。”
说及此处，杭氏忍不住轻叹：“只是说来也怪，荀氏亡故前虽得殿下专宠，可殿下偶尔还能召幸妾一回。”
“如今也不知是妾哪里惹得殿下不悦，殿下上次召幸还是年前，今年这大半年，殿下一次也未曾召幸过妾。”
林温芷端着茶船的手，忽然顿在半空中彻底滞住：“未曾召幸过你？”
杭氏便规规矩矩地点下头：“自今年初，每隔十天半月，殿下就会来西偏殿里坐一坐，也会差遣福顺伴伴送东西问候。”
“可殿下唯独却再也不曾召妾侍寝，妾本以为殿下正和荀氏情意浓浓，只是如今连荀氏也自戕良久，殿下还是不曾召幸。”
林温芷垂着眼帘，鸦睫便掩住她的瞳孔，也遮了她的大半神情。
思绪在林温芷脑海里突突乱跳，可侧妃杭氏偏是瞧不见，还在细声慢语地诉说：“殿下他……”
林温芷听不大清杭氏说些什么了，她只觉得过往记忆慢慢都汇聚在她眼前。
那个住在前殿之中的太子，明明是朱嘉煜，却又和从前的朱嘉煜格格不入——
他知道本该只有嘉烁才知道的秘密。
他能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将她从春锦池边拎回到岸上。
他甚至连从前颇为宠爱的侧妃杭氏都已然有大半年不曾召幸过。
难怪她从前喝了酒，竟然会将他认错，敢在他怀里斗胆放肆。
那或许根本不是她的错。
只因为如今的太子虽然不是嘉烁，可冥冥之中却又太像嘉烁。
一个荒诞又离奇的猜测，骤然间在她脑海中聚现成形。
如今的朱嘉煜，并不是朱嘉煜。
林温芷觉得自己疯了。
可她越是回想，却反而越是能印证自己的猜测。
一切却都如同一局被布好的棋，每一步都严丝合缝地踩在了过往的事实上。
手中的茶船一歪，茶水便也连带着流溢而出。
杭氏见状，顿时一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忙不迭替林温芷拿着手帕擦拭，可林温芷却还愣着神。
她不敢相信。
嘉烁当初收下她的茄袋却不置可否，不声不响地离宫往西南去。既然要走，现在却为什么会回来？
更何况，她永远也忘不掉误闯前殿，听到了那些言语的那个夜晚。
他几乎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凶狠而阴鸷，满眼冰冷的杀意，恍惚恨不得要将她的颈子彻底扭断。
嘉烁不是那样的。
嘉烁从不屑权力半分，他绝不会那样对她，更不会变成那副残暴的模样。
林温芷浑身漾过一阵冷寒，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云缃也忙慌慌将裘衣披在林温芷身上，一脸关切道：“娘娘怎么？屋中搁着两个炭笼，可还是觉得冷？”
林温芷却慢吞吞地摇摇头，只是拥在裘衣密匝匝的绒毛之间，重新抬眼看向杭氏：“杭侧妃方才说到了什么？”
杭氏便作个揖，才继续道：“殿下他对妾的言语倒是一贯温和，就是……也不知是怎么，妾总觉得殿下同从前不大一样了。”
林温芷闻言，便追问道：“不一样？是怎么不一样？”
杭氏说着免不得有些羞怯，却还是认真道：“不敢瞒娘娘的话，殿下如今对妾说话时，都是瞧着妾说的。”
“妾嫁入东宫多年，哪怕当初生了承铮时，殿下也没有过。”
“妾心中，好生开心。”
“娘娘可知？殿下从前不在妾面前提娘娘的，如今却时常说起娘娘叮嘱他要常来西偏殿，妾心中都不知该怎么谢娘娘才是。”
“更何况，殿下看到承铮用娘娘的弓，便立即赏了承铮一支新的。妾自也不敢耽搁，将娘娘的弓物归原主，如今殿下心里，全都是娘娘了，妾当真是连羡慕都羡慕不来。”
林温芷听着杭氏的言语，只觉得杭氏话语里的朱嘉煜，与她瞧见的那个为太子之位不择手段的人，仿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林温芷轻阖了阖眼。
她当然渴望嘉烁活着，就活在她身边。
可如今宫中情势复杂，她最渴望的，也无疑是最危险的。
太子诡计多端，手段残忍，也许这就是又一个设给她的圈套……
林温芷轻轻叩住圈子的扶手，暗自盘算着对策。
她怕他不是嘉烁，怕他只是摸准了她的软肋诈她。可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她也心甘情愿地想跳进这个陷阱。
窗外的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
林温芷送走杭氏，却仍旧在廊下独自出神。
她想要嘉烁活着。
只要他活着，她可以用命去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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