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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章 六、救人（下）
戚知还点头应下，拿起包袱去了他的房间。
“师……”
云无心正想到厨房煮点热粥，好让少年苏醒后补充体力。可刚作势要走，就听到他发出一句模糊的呓语。
云无心忙坐在床沿，凑近了问：“你说什么？”
少年仍然闭着眼，眉头却紧紧皱起，干燥的嘴唇微动：“师父……”
听清“师父”二字，云无心先是怔了怔，旋即心头一刺。
“师父，世人都羡慕修行者可以长生不死，超然物外，可徒儿怎么觉得自己并不逍遥自在，反而满身尘劳？”
“是修行错了，是世人错了，亦或徒儿错了？”
耳边好似有久远之前的话语回响，云无心已记不起说话的人是谁，但这两句质问背后深深的无力感，在时隔多年之后依旧让他难以忘怀。
“我曾经也是当过师父的人……呵，在很久以前。”他自嘲地笑笑，为少年拉好被子，“虽然我不是你的师父，不过，还是祝你做个好梦。”
说完，云无心抬手点在他额心，一缕清光悄然融入他的肌肤。
时间转眼来到傍晚。
云无心掀开锅盖，辛辣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剁椒鱼头的香味。旁边的炉子上温着鱼粥，一盘炒青菜再加上鱼摊老板送的麻辣小鱼干，这就是他今日的晚饭。
彼时，戚知还正在房间里写信。板正的字体一行行填满信纸，笔下是才子佳人诗情画意的初遇，写到泛舟游湖一节时，字迹边沿也泛起水波般的弯折。
蓦地，他嗅到从厨房方向飘来的香味，想起方才云无心让他帮忙端菜的嘱咐，忙搁下笔墨飞快跑进厨房，刚好赶上剁椒鱼头出锅。
“我来吧。”戚知还上前接过盘子，顺手端起鱼粥，素白的指尖按在滚烫的盘沿微微泛红，他却面不改色。
云无心端着青菜和小鱼干紧跟其后，随口问道：“那孩子醒了吗？”
孩子？
戚知还奇怪地眨眨眼，虽然不解于他过分老成的语气，但还是乖乖回答道：“两刻钟前我去看的时候没有。”
“好，我再去看看。”云无心点点头，将两盘菜放到水池边的石桌上，转身走向房间。
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还未入内，就见不知醒了多久的少年裹着被子倚在叠高的枕头上，静静看着窗外。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缓缓回头，苍白的面颊上一双眼睛亮得出奇，无端让云无心联想到冬日夜晚凛寒的星光。
“你醒了。”云无心脚步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感觉如何？伤口疼得厉害吗？”
少年摇摇头，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道：“多谢先生救我……在下花云记。”
“我是云无心，外面那位——”云无心的目光掠出窗外，落在乖巧地坐在桌旁等自己过去开饭的戚知还身上，“叫戚知还，你的伤都是他帮你处理的。”
花云记眨眨眼，笑意更深：“我现在可以下床吗？我想亲自向戚先生道谢。”
“可以。你醒得正是时候，刚好赶上晚饭。”
云无心开了个玩笑，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外衣让花云记披着，扶着他慢慢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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