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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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亭收回视线，继续老实当起观众。

“那你……”，丽泽不是很想聊了——本来给游戏污渎当采访的他就没啥积极性——他决定把稿子念完了事，“为什么要把黑云赶走？”就之前又威胁又恐吓的。

“我就一条命，用完没了，”同风一脸“这不废话”的表情，“我一没，宿舍有跟没有一样，伤往哪儿递啊。”

游客们走出木偶之家，经过门口墙边那把椅子时俞清亭顺口问了一句：“以前有没有要写这种的啊，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们让我写。”

同风听了知道她在说什么：“这届新增的，别人都不用写。”

俞清亭：“……”

“你高考好像考得挺好的。”同风告诉她一些情况，“游戏污渎本来想在彩蛋里直播查分的，结果你考得挺好的，就没那悬疑感。再查就有点尴尬。但你不是理科生吗，你是把作文写满了还是怎么着——他们还给你整这些花样。”

不过听得出来同风也就是说一说，也没想让她接这令人悲凉的话。

俞清亭沉默了一小会儿。

俞清亭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两声。

“那我是失踪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她边走边说。

“是的。”

俞清亭又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人跑过吗？”

“你有没有看过一车一车运送的食用鱼，”同风缓缓地叙述，“都在水箱里蹦。蹦的时候看不到外面是怎么一回事。有厉害一点的、高材疾足的，蹦出去了，蹦出去就摔个半死，车开走。然后有的窒息而死，有的被车碾烂——当然也可能被人捡走。”

“……没看过。”俞清亭回答，“听起来有点热闹。”

两名游客各自准备隔离，同风回他的希声崔嵬，俞清亭去她的休息区。

在水箱里活着，怎么可能。

俞清亭站在她那一小坨“服务区”边上，端详这个专为收押她而生成的世界——当然也有可能是专为收押她而随机生成的世界。

头顶就是一面白天，单调而惨淡。天上没有日月，就像气状的白色纸钱，不过似乎要比那厚一点。俞清亭不知道是想等到什么，一直看着这面假天，看了大半天，没发现它在哪一瞬间有隐约的变化。

俞清亭来的时候是早上，当她觉得本该是太阳准备换班的点钟但天上仍啥也不是的时候，她突然理解了同风看夕阳看天看风景这一不分场合的畸习——尽管每个游客的休息区都不一样，不一定每个人都见不到太阳，但这些盛着游客许多时间的千百个世界里，哪一个都不是人间。

而污渎的游戏世界就不一样了，虽然也不是，但它至少有时候从有些角度看上去挺像的。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俞清亭想，如果这时候让她看到真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太阳，她真的会很高兴，就像爱德蒙·唐泰斯在黑牢里发现他几十尺外有个狱友那样高兴。

俞清亭对在这样的地方长期生活经验不足，这里又没有任何能辨别时间的东西——这倒也许是游客摆脱钟塔的唯一方法了——所以她过了几天就难以数清时间了。她偶尔会冒出关于“早上”、“下午”或“晚上”的判断，但她对这些判断无动于衷，因为她不确定。在俞清亭产生上文所述有关太阳的想法之后，她不再盯着天看，而是做了所有游客都会做的一件事：在休息区里先是四处走动，无果后选定一个方向一直走，明知没有尽头，反正游戏污渎不会让他们饿死，总能找到东西吃。但进食是一样奇异地单调，俞清亭好几次很认真地辨别她正咀嚼的味道，但竟然什么也感觉不出来。一般来说吃东西哪儿能这么乏味呢。在隔离区竟然很饿了吃那些东西也还是不香。也不臭。就令人不理解。

游戏污渎一定是对他们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他们何以在周而复始的无数一轮一休后仍然耐用？太奇怪了。

两年长吗，俞清亭茫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