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1/2)

首发：~第17章 第十七章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同风对节目组的恐慌不能理解，“我不是早说让你们准备抢救么？”

“游戏结束了你出现得完好无损的，”一个导演对同风这混账样子同样不能理解，“谁知道你马上就要去世啊？”

“骂谁呢？”病号服里的同风从鼻腔里笑了一下，“我还有气儿呢。我目前倒还尚未彻底完成从活人到机器的转变——你们自己造的玩意儿你们不知道多大劲儿？”他是指那些个雷。

这段争论已经没有围观下去的必要了，总不出于“你不是同风吗”和“你骂谁呢”这一问一答。同风早就活到这个份上了——活成一个形容词，这个形容词修饰的内容他还不喜欢。

下午，木偶之家门外。

游戏污渎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它要的就是痛定思痛，确切地说它要的也不是这个，它要的是围观。俞清亭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一边写拉长死亡是什么感觉一边等着将要和她一起说实话的被采访者又一边还想了点别的——如果林和景该是亦正亦邪那之类的感觉，颜说大概是安排了少年儒生等等角色，那她这算什么？

好像啥也不算。至少她没接到过任何明示暗示，放的彩蛋也不清不楚的

没有脚步声，但俞清亭感觉到有人走过来。

同风戴着他的黑口罩对着她朝门口偏了偏头。

俞清亭于是把刚编完的稿子随手上交，两人进入木偶之家。除了没有窗以及一切会进自然光的口子，其他的跟普通小套房没什么两样。

主持人丽泽站在椅子边上，看见他们进来故意恭恭谨谨地点了点头——他跟同风早就比较熟了，十七届的，差点就跟同风同一届玩了。后来又一块录的《八山》。跟同风这种游客，只要确认了他不打自己，其实也没那么不好聊天。

“丽泽”这个名号，一看就是游戏污渎那些个招牌的八分之一。他在游戏污渎历届的获胜游客里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作为一个曾经的游客，他的离奇之处在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连恶劣的最后一轮他都是和颜悦色出来的，于是污渎果断地把和颜悦色的兑卦分给了他。

两个现任游客坐在主持人对面。

“问一下同风，这轮世界崩了的时候你在宿舍外面，当时你宿舍里盛了七个游客——就是说你是为什么还活着的？”

“我以为早就被显微镜出来了，”同风这话说得也不知道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这么觉得，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讲解起来了，“我一开始裹了个被子嘛，那个被子是寒风吹彻那一轮的嘛，当时的注释也都被大家看到了嘛，万丈深渊前程万里。”

“寒风吹彻那个棉被，显然是想要躲过风，冷嘛。不过风躲不过——有点像他们蜉蝣那一轮。躲是躲不过的，在风面前卑微得很，不存在抵抗，所以‘如临于谷’就取了别的意思，就是渺小。渺小得够了让它们找不到咱——消失。我觉得它像消失。当然纸条这种东西，具体什么用处设计者和我都不能确定，玩嘛，最后一轮的纸条总得有点用吧。反正如果我在我就要死，那我只好不在啊，这有什么办法，嗐呦好烦呐我怎么又在跟你们做纸条鉴赏。”同风这一通语气非常熟练。这种讲解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算了。污渎的世界里当然只有塔才高人一等长生不死，所以我只能先在塔里寄存一下。”

“玻璃镇纸……”同风回味了一下自己那颗掐碎了的眼睛，“我本来以为里面能有点蓝色。”

他悬停了一会儿接着道：“我当时掐开一看里面就是红色的珊瑚……本来就这么设计的吗？还是我的影响？我以为应该有点蓝色的。”这还委屈起来了。

不过他马上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解，这使他刚才的委屈显得很演：“我当时在塔心里，那个珊瑚眼睛能照到塔，能照到塔上照着我——我不是在套娃，这个玻璃镇纸本来就是往里面照的，它把我变了影子留住。就是作为一个影子封在塔里。”

“然后我不是有一轮‘弥留’，那轮我不是拿到一张‘回光返照’，我想这也太应景了吧，肯定要用一用。”

同风又纳罕又没劲：“谁能想到它直接把我从塔里照出来咯，我以为它是类似于能把我的影子拼起来——宿舍那种东西劲很大的，我变成影子也肯定要碎掉的——我想那挺好，以后我就是人间卡西莫多。我就在大钟边上游窜，给游戏污渎制造一些灵异。阿呀，多少年了我还是没有聋成，欸，同风没有那个命。”

这一大段风言风语丽泽觉得很难接，他刚要说点儿别的，被人抢了先。

“回光返照，”俞清亭不是很能得其平地重复了一句，“你知道你那时候多像死不瞑目吗？”

同风一时不备：“……”

俞清亭用表情告诉他说“很像”，以及“嚯，吓人”，甚至想把那个死不瞑目的画面放在他眼前跟他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