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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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游客和窗都很听话，窗一拉就拉上了。窗被关上之后马上就看不出来这儿有个窗了，连窗缝都消失了。整个房间六面都跟墙一样。

十九届的游客们几个月来这还是第一次在休息区以外的地方陷入名为“安全”的奇妙境地。在裁判的宿舍里躲藏一把子，这安全的形式还真是新奇。

现在，所有人——包括游戏里和游戏外——除了同风，都是观众。同风要做的事情根本不属于解法的任何一种，结果不能想见，也无法干预。在这样的事情上，这几个游客和本地人竟突然没有了区别，搅不了任何水，也帮不上任何忙。

宿舍的窗被合上之后就成了单面玻璃，里面只有墙面，从外面可以往里看。

同风站在外面，对着反光的窗沿看自己的眼睛。眼睛扭曲变形。

那点红色的珊瑚似乎在一团模糊里鲜艳了一下，一闪即逝，若即若离的。

不是似乎，同风看见了。殷红。

他这个“玻璃镇纸”不是像扶连以前说的那样，被无处不在的眼睛同化了，它不是这个意思。相反，眼睛是它同化的对象。这些同风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其他人都不这么觉得，或者说其他人都不知道。不过也没人问过他……行吧——他就是故意不说。主要是这东西长得实在是很不讨喜，而且容易让他想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同风自己都向来很鄙弃这眼珠子，哪怕是在要用到它的现在。

他清楚他的玻璃镇纸是干什么用的。

不是用来“watching”，像老大哥的眼睛们那样。而是用来留存。

——当然还用来和污渎互相算计。污渎想让他好看又不想让他好过，同风向污渎讨要了报酬又不打算完成他们的要求。要不是同风会玩又实在太讨观众喜欢，他们两方完全就只有互相折磨。

“我什么也没拍过。”

希声崔嵬——或者裁判，或者摄像——拿这颗眼珠子什么也没拍过。

同风愉悦地跟不知道谁如是分享道。这时他脑子里的台词因为有点愉悦而带上了童话感。

“虽然我是污渎的狗，但我的眼眶里并不曾有过一颗污渎的眼睛。”他想，“这事只有我自己知道。”

兴思及此，同风的心里像是开出了一粒摆在灵前的纸花，怪高兴的。

细密的根系盘满了牵疼抽干的血肉。

“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比如说，”俞清亭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过来，朦朦胧胧的，像从水里穿游而来，“我在你宿舍里，你在我宿舍里，再用点什么别的……”

同风倚在窗畔转过脸，伸手在窗玻璃上“咚咚”扣了两下，暗银的指环磕在玻璃上。

“没有。”

俞清亭于是闭嘴了。她一个连两轮都没玩过的新鲜游客，到这儿已经没有什么话说。帮不了。

空气中飘起了各种浮尘和裂缝，从宿舍里面往外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光影的变化。同风往外走了几步，背后抽出了浓黑的线条，然后在飞沙走石里看不见了。

“准备抢救啊。”他说，“我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