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牵绊本就是这世间最永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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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画慢慢举剑，再翻腕。

通体纯黑的剑在半空勾出一个剑花，再沿着方才剑鞘烈烈舞动的痕迹流畅转动，剑气与剑气之间交错碰撞，如激流自九而落，再散开一地晶莹水花，却也如漠风烟起，砂砾滚动，却有门初开，一剑斩落，绵延出极长的一道砂线。

剑出再回，剑沸再转，黑发与衣袂一并翻飞，执剑的青年周身气息淡淡，剑气却浓而醇，仿佛冬日洒落在飞雪上最烈的酒，只需一点火，就可以燎原。

入了元婴后一路奔波，傅时画的境界其实并不十分稳，随着剑意如此的流转，他周身的气息竟自然而然般愈发凝实。

最后一剑落下时，剑气才聚而起，稍远处的剑鞘已经倏而掠来，终于鞘于剑！

合道时，傅时画的剑意已经强到让人侧目，而此刻，他已是元婴期的道君，是剑气的余韵，也足以震碎下多数的剑鞘。

可渊兮的剑鞘却仿佛是特意将那剑气仔细收拢了起来，似这样的剑气才是它的养料。

傅时画重新举起剑来。

渊兮的剑鞘自然也是纯黑的，这样的黑上，却细密繁复地印有无数道纹路，那纹路像是上古的符阵，否则又怎可能容纳渊兮这样一柄封魔剑。

剑鞘已经归于他的掌心，可他面的这一切却没有散去。

傅时画思忖片刻，已经感受到了掌心渊兮与剑鞘的跃跃欲试，于是他连鞘起剑。

这是一件颇为滑稽的事情，是岁稚儿也当知道，出剑，剑应先出鞘。

剑之出鞘，是为了更加锋利，为了『露』出剑锋。

可渊兮是在剑鞘之内，也已经足够锋芒毕『露』！

道元流转，剑气盛，傅时画抬剑再落，已是深深将手的剑直指向了地面，一剑劈落！

……

虞绒绒在看自己手的光，她试着以自己的神识去接触掌心的碎片，也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去戳了戳光晕的边缘，却一无所获。

那样的光璀璨仿佛永恒，真实存在，却似永远都难以触碰。

她一筹莫展了片刻，突发奇想再凝出了几道符意，将掌的光以符意环绕，试图将符意缩小，看看那光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符意成形，如此环绕小小棋盘之时，棋盘的光芒似突然有了风吹烛火般的跳跃闪烁。

虞绒绒微微拧眉。

缺了什么。

缺了一道……从符意再连接入光芒的桥梁。

她持笔在掌心涂抹勾画，却始终不得其法。

直到她倏而嗅到了一抹剑气。

那是她再熟悉不的剑气，又或者说，她以符意所凝出的一道剑意，是模拟这个人的剑，借了这样的剑意与剑气。

一定要说的话，世间恐怕真的没有人会比她对这股剑气的味道更熟悉。

“师兄？”她呢喃出。

没有人回应她，然而剑气却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盛，仿佛舞剑之人就在她的身侧，甚至头顶，如此洒下漫剑气，却并不与她真正相接。

他就在身边。

虞绒绒来不及再去找傅时画的踪迹，掌心已经蓦地传来了奇特的灼烧感！

此一直无法真正收入掌心的道意识碎片有了星芒融化的感觉，再真正没入了她的肌肤之！

这一刻，虞绒绒仿佛明白了什么。

譬如臭棋篓子为何一定执着于那一局棋。

能在与魔神的棋局赢下的人，必定是阵师，也唯有阵师，才能承载这样的棋盘与碎片。

譬如为何渊兮的剑鞘不偏不倚，一定要在此处。

因为符与剑，就从来相伴相生，符出地，剑也出地，符落如剑，剑勾如符，唯有这二者时出现的时候，道意识的碎片……才可以真正被取走！

姜夫人认真地整理了衣冠，双手交握于腹，华服广袖遮住了她的手腕与半只手，却依旧可以看到她手指交错间许的颤动。

这世间没有多少事情能够让这位依旧活了太久的姜夫人动容。

仿佛要屹立亘古的漆黑石碑如冰雪般在她的视线消融，如此贯穿而下的石碑就是为了以一己之力，来堵住封印上最终残缺的那一隅。

然而此刻，有人赢了一局棋，再在那残缺的一隅，以双指，轻轻落了一枚棋。

阵终于真正补完落成，漆黑石碑从此不必再困于此，它完成了它所有的使命，终于可以不再背脊挺直，归封魔剑渊兮的剑鞘，再松出一口气来。

有风吹。

姜夫人周身的雾『色』却没有被风吹散，反而更浓厚了一。

然后，那『迷』蒙的雾气，仿佛有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那个身影落在姜夫人面，再缓缓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

似有千言万语，却也仿佛只是为了最后这一面。

如此良久。

再如碎芒般散落。

风在吹，然而草甸之上，浓厚雾气之，却已经空无一物。

雾气凝成的身影仿佛只是一场梦，却有人心甘情愿枯守万年，再随梦而去。

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