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牵绊本就是这世间最永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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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画的目光很慢地从朱红木门上收了回来, 再落在了姜夫人身上。

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后，这位青衣金线的少年周身的气息也悄然有了某种变化，像是一夕之间突然敛去了真正的柔软，『露』出了这样散漫姿态真正的锋利。

他的眉眼和目光依然是温和的, 手的渊兮却悄然颤动了一下。

傅时画伸出一只手, 在通体漆黑的长剑上轻抚而, 像是在安抚渊兮的躁动，也像是在亲耳听到别人说自己体内的那根肋骨真的是所谓魔骨后的恹恹。

他的手指点至渊兮剑身端时, 才慢条斯理道：“如果傅要做什么, 姜夫人当如何呢？”

姜夫人神『色』莫测：“违背了约定，自有惩，那个位置……也不必一定要傅氏来做，何须我来出手？”

顿了顿，一袭华服的姜夫人倏而意识到了什么, 微微眯眼, 道：“是说，你是在试探我出手的底线？”

“是，也不是。”傅时画勾了勾唇角, 眼却殊无笑意：“不得不承认，听到姜夫人说自有惩时, 我的心是难以抑制的有失落。也正了我亲自去问一句为什么的机会。”

“我也很想知道。”他慢慢抬起眼来，目光雪亮：“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 我想当面去问问他。”

如果。

他身上的魔骨是真，昭渊帝与魔族的暗交易是真, 他的那零散被抹去再重新浮现的记忆是真。

这么按照他记忆的内容，这桩交易应停止在当年那场遮盖了整个皇城的宫变。

可在魔宫的时候，他分明……是听到了一次昭渊帝的音。

虽然那只是一冷哼, 他怎么可能会听错。

这个世界上当然不是没有音极其相似之人，他当然也可以告诉自己，那一或许只是巧合，他不必如此敏感，神经如此紧张。

他从来都不是活在自我欺骗和侥幸的人。

真相或许残酷，他宁愿残酷，也不要谎言。

姜夫人注视了傅时画许久，她仿佛透傅时画的双眼看到了他的去，又似乎只是在仔细分辨他身上的气息，如此许久，她交握的双手终于轻轻松开，意味深长道：“命运的确并非不可更改。”

她仿佛在意指傅时画登云梯而入道，又像是在说昭渊帝背约之事情，却也似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那一扇朱红木门，再看到了踏入其的那名重筑了道脉的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有代价。”姜夫人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石碑，再缓缓道：“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傅时画抬手一礼：“请讲。”

“如果这个世界背弃了你，将你踩踏入了真正无底的深渊。”姜夫人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音低缓，她的诉说仿佛不是某种假设，而是陈述：“你会入魔吗？”

青衣少年握剑的手指微紧。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

“我已经见深渊。”他平静道，不避不让地迎上了姜夫人的目光：“而我，是我。”

姜夫人微微勾起唇角，再向着一侧走了一步：“剑鞘就在那。”

擦肩而的时候，姜夫人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却又似没有。

傅时画显然并不在意这一点，只径直向走去，直到真正站在了那块石碑面。

他抬头，再次认真看了一遍上面镌刻的字迹。

风吹起他的黑发，他这样仰头时，流畅的下颌线显得比平时更加清晰了许多。

不知不觉，青衣金线黑剑的少年周身的青涩已经悄然褪去，或许被称为青年更为合适。

这种褪去，许是发生在某一次他的举剑，许是在他的某一回抬眉之，自然也许是在他注视着那位圆脸杏眼的少，一次又一次被她打动，再在黑暗握住了她的手时。

姜块悄道：“夫人，真的要将剑鞘他吗？可他……”

姜夫人从傅时画身上收回视线，岁月没有她的面容留下痕迹，她的这一双眼睛却已经看太多人世间：“只要他在这个世间有牵绊，永远不会成魔。幸而他的牵绊……与他路一致。而这或许是他的人生所有不幸，唯一的幸运。”

姜块听得似懂非懂，却已经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后者冲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姜汁在等你们，快去吧。”姜夫人柔和道：“不必向任何人提及此事，这不是一段往事的了结罢了。”

姜块颔首，牵自己妻子的手，一并向姜夫人行礼，再退出了这一片区域。

走向炊烟的时候，姜块总觉得自己像忘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他也只是疑『惑』了片刻，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牵绊啊……”姜夫人看着姜块夫妻的背影，敛去眼的神『色』，只喃喃道：“牵绊就是这世间最永恒的温柔。”

“你说呢？长熠。”

她回眸，身后伫立在黑『色』石碑面的傅时画也在一时刻，抬手按在了石碑之上。

琴棋画，四魔将无一擅剑，然而在傅时画的手指触碰到面冰凉的时，他却感受到了何谓真正无双的剑意！

他的眼已经不再是黑『色』的石碑，亦或者弃世域的这一隅草长莺飞，而是出现了无数奇特的影子。

准确来说，那影子，都是剑影。

剑影横斜，形单影只，剑意却纵横，足以将空气所有的宁与寂都搅散！

没有执剑人，剑自己成舞，剑尖勾勒出无数道炫目闪亮的弧线，每一道弧线都是浓郁饱满几乎不可直视的剑意。

地之间，此时此刻，似只剩下了这一柄孤独却灿烂的剑。

不，那不是剑。

那只是一个孤单却绝不落寞的剑鞘。

一个能容纳这世间名最盛的那柄渊兮的剑鞘。

渊兮长鸣，剑鞘的舞动却依旧，仿佛对剑身的呼唤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