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谁知错管春残事（四）(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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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坦言道：“正如公主所想。姚公子确实姿容俊秀，举止有才子风度，精通书画。他的画公主也看到了。”

朱颜在看了看挂在架子上的《荷花仕女图》，疑惑道：“那他确定他喜欢的姑娘就是荷香么？没有认错么。”

王振低首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荷香是苏州人，原名苏荷，姚公子说得身世信息都对上了。公主若不信，问荷香便是了。”

朱颜在遂转目往荷香。荷香跪下，道：“奴认识姚公子。但仅限于认识，别无他意。”

朱颜在急了，道：“他托王振给你送画来，怎的就别无他意了？”说完，又指着那画道：“你看，姚绶给你的画，可用了十二分的笔力和心血。常言道：见画如见人。一般潦草感情的人，会画出这般的画来吗？”

“你若是早告诉我，我就能早想出个办法，把你放出宫去。否则哪里会迁延至今日。你出去和姚绶结合，说不准孩子都一双了。父皇心善，也可能有像唐宣宗那般放宫女出宫呢。”

荷香旋即下跪磕头，渐渐地流下眼泪来，哭道：“公主，快休了这念头吧。皇朝实与唐不同。皇朝在洪武二十二年，□□下令放了一批六尚局女官出宫，归其父母。但那是在宫中服劳时间既久，或五年，或六年的都人才有的待遇。让她们从宜婚嫁，也不过是说辞。那般年纪，还能婚嫁？大多只能终天命了。放女官，那已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三十五年过去了，再没放女官出去的例子。奴想，将来也不会有了。”

朱颜在一面吃着泡来的建安茶，一面听荷香讲。听她有自暴自弃的念头，想出言劝解，不妨被茶水咽了口。王振忙过来给朱颜在拍背。

待回转过来时，朱颜在道：“这话怎么说呢！我爹这点事还不能作主吗？那他枉为皇明皇帝了。你难道不喜欢姚绶么？”

荷香沉吟半晌，又不禁落泪道：“公主，实话与您说了吧。是，我喜欢他。正因为此，我才不能与他往来。纵然未来有明初宫人放还之事，那是六局才有的待遇。我是公主的贴身都人，放还与我无缘。我一生便是要烂在这紫禁城里了，现在伺候公主，将来陪着公主出降。我了解他，我若是积极回应他，他必定死候着我。以后呢，在等候中耗尽他本应春风得意的一生？”

阁中人听了，都沉默。王振听到那“烂在紫禁城”那一句，更觉椎骨刺心。

荷香声泪俱下，音调竟有些颤抖：“况，今日之事，皇爷已经起了疑心。都人私通是大罪。”

朱颜在蹙眉，面上有不虞之色。她求助似的望向王振，王振只是摇头。

荷香绞着衣袖的一角，面容绯红，渐渐地，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部的轮廓滑落，聚集至下颌，摇摇欲坠。

自此之后，朱颜在便对荷香加倍地好，待遇与她亲妹妹无异，似是想补偿荷香的遗憾。如王振所想，天子果真起了疑心。

一日，王瑾前来与朱颜在商量，说是朱瞻基想让荷香御前伺候，另外再挑个更好的来。

朱颜在拦着荷香，道：“如果爹爹要人，尽管亲自来。荷香是我阁中的人，想让她做其他事，却不能够。”

王瑾劝了一回，朱颜在不听，说什么都不管用。王瑾空手而归。最后轮到朱瞻基亲自来劝。朱颜在也没有松口。

朱瞻基拿她没办法，只得作罢。警告了公主阁中的人一番。自后不再提起。

胡兰因听说此事，心下大疑，便私下召见王振询问。王振将此事托盘而出。

胡兰因叹道：“到底是可怜人。一双蝴蝶可怜虫！那《菡萏仕女图》在何处呢？”

王振道：“回娘娘，公主叫荷香收了，以作念想。”

胡兰因点头。三日后，便有传言，说姚绶已被开除出国子监，自此恢复自由。王振听了，也只是悄悄对朱颜在说了，并不对荷香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