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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7章 历练
罗翀嗤笑一声，不再搭理她，转而继续弯腰作画，将人晾在一边。
崔琬抿抿唇，自顾自地说：“虽然郑鹏不能亲自前来，但我能保证他性命无忧。之所以不用手段强迫，罗兄应能看出来，我绝非以势压人的性子。”
一旁椅子上的赵烨正支颐看着她，脸上神色有些耐人寻味。崔琬不经意间与他四目相对，心里一个咯噔！
她恍然记起郑鹏被捕后曾受过大刑，如此一来，“以势压人”这个词便显得有些含沙射影，竟有冒犯先生的嫌疑……
崔琬极力忽视掉旁边的那道视线，故作自然地转头看向罗翀，咽了咽喉，继续启唇说：“更为重要的是，我敬重罗兄为人，深知您不惧任何胁迫，若以高压手段相逼，实则皆是辱没你我罢了。”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玉润，不过话里之意却是干脆有力。
“此言不过是那些下流门客的借口，以矫饰自己乞食求荣，四处干谒高门的卑鄙行径。”
罗翀手中的笔停了一瞬。
捕捉到这一细节后，崔琬唇角微翘，“罗兄昨日的这句话，实在令我印象深刻。”
见他抬眼看向自己，她语气也愈发肯定，“阁下如此心性之人，想必也看不上自己昔日同窗的所作所为吧？为了投奔高门而蝇营狗苟，成为他人棋子，从此流亡一生，始终活在惊惧之中。”
与罗翀四目相接时，崔琬忆起了昨日的感受，声音和缓了几分，“清议初见时，我便在想，只愿未来的自己也能如罗兄那般豁达、自在和举重若轻。”
她敛去所有笑意，正色道：“如果愿意信我，需知晓，你手里正握有能让郑鹏改头换面的机会。”
走出罗宅，崔琬手中已多了本册子，她不自觉握紧了一下。
这本小小的册子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能扳倒在宦海里沉浮了数十年的吏部尚书，无论是勾结藩王还是陷害圣上，乔瓒的这些罪行都不会被一国之君容忍。
所以这是通过了先生给的考验吧？心中大石突然落地，她悄悄长松了一口气。
马车上，赵烨接过册子大概翻了翻，便不甚在意地将它放进了抽屉里。
他转而看着崔琬，风轻云淡道：“下次再敢胡说，我可决不饶你。”
崔琬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看来先生还是注意到了那句“以势压人”的话……她又有些想笑，只觉得跟先生相处，其实并没有之前想的那般可怕。
相反，简直——有意思极了！
回程路上，崔琬不着痕迹地打量这辆马车，规制比他们四人坐的那辆更高，不过车里却少了点心、棋盘和古书，而多了一堆书信折子。
看来先生对他们挺关照的，还不忘准备吃的玩的给他们四人打发时间，真好……崔琬不自觉笑了笑，脸颊上梨涡顿显，不经意侧头朝主位瞥去，却发现赵烨已收起了折子，从容靠着枕靠，正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眉目英俊难言。
“打量完了？有何结论？”他不急不缓开了口。
崔琬尚未回过神，下意识道：“先生真好。”声音轻柔绵软，如同梦呓。
此话一落，两人都短暂地愣了一下。
崔琬猛然觉出这话太过露骨，很有些拍马屁的嫌疑，尴尬间记起多日前高玠的眼力见儿，便有样学样，提起案几上的茶壶，缓缓斟了两盏茶，以此转移着片刻前的慌神。
赵烨轻轻扬了下眉，奉承话他倒是听习惯了，然而这撒娇语调又是怎么回事儿？未免过于自然了些。这学生，倒是愈发不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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