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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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久雨皱着眉再次转身，眼里就不争气落了下来，满城风雨的齐王大案，哪怕时久雨不晓人事，也知道这次下来怕是再难回去了。

想着想着，便盯上了那个大裂痕，吹着冷风，就这样呆呆的望着，除了望着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事了。

大约子时前后，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踩着雪“咯吱咯吱”的，时久雨下床，迈过林一，拿起一旁的锄头，蹲在门口，心道”这样穷的家，难不成还有人偷吗？”

虽说本朝有宵禁，一防盗贼，二防造反。

可除了京城管的严格些，其余地方管不了游侠，也管不了官，管的只有百姓，可这深更半夜中，那个游侠不开眼寻了过来，还是那个官家觉得这里有油水可以捞？

时久雨跋涉了三天，路上下雨忍着，路上饿也要忍着，只吃了个素馅大包子，此时已经有些眼前发黑了。

门外人，叠指连弹了两下，不多不少，显得从容且有礼貌，时久雨一下愣住了，手里拿着锄头，抱着膀瑟瑟发抖，伸出一只手打开了屋门。

一个背着包袱的马褂老先生，头顶着儒巾，笑的很是得体，称着月光一大一小两个人就站住了。

林一被吹了冷风，皱着眉哼了一声，又侧过身去了。

时久雨把人请进屋，轻声道：“老先生是来要我们的命吗？我这个弟弟比我小两个月，也有些智迟，请下手快些。”

老先生把门合好，见这四方天地确实有些小了，便再度把门推开，从包袱里取出一件黑袍子，对着时久雨摆摆手。

时久雨知意，跟着老先生出了门，穿上那件黑袍道：“小子时久雨。”并一眼一板行了个礼。

这处茅屋在半山腰，下面呈梯形向下的水田，这时虽没有麦香，也是被大雪盖住别有一番味道，时久雨呼出一口清冷的空气，席地而坐。

老先生拿出两分肉火烧，虽然不大，还是散着热火气儿的，递过一份道：“吃吧，我那里还有一份，聊完了天，给林一也带一份。”

时久雨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这人不是来害自己的了，狼吞虎咽的吃完火烧，才发觉吃相不太雅致，还是随意擦了擦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垂着头等着老先生说话。

老先生道：“这话在任后多少年我都不会说了，我是仲由找来安顿你俩的，他可能遭遇不测了。”

时久雨双手捂着脸，点了点头，仲由是时父的字。

老先生接着说：“我本是远山上一散人，隐居那会受过仲由的饭酒之恩，巧的是这附近也有些朋友，为了报恩就过来上任知县了，我姓陈，唤我陈伯就行。”

这陈伯是前朝一个有名的进士，因为受不了官场腐败，其人又太过刚直，便自己学着隐士上了山，他来这方乡下时，有同府的朋友大喜过望，可这般性情古怪的人也不好安排什么活，便选了最难管的一个县丢给他了，本来陈伯也想着要这县安顿时久雨呢，可谓是天缘注定了。

随说知县是个小官，可依旧是封疆驻地官，加上特立独行的前朝进士要官，是要递奏折入内阁的，所以从这时起，那些阁老黄门连着不大岁数的简教帝也都是知道的。

见时久雨别过脸流泪，陈伯也是鼻子间一酸，他有半辈子隐居了，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情绪酿在眉眼间，又一晃而过了，他道：“你且安心住着就是，仲由托我给你起个字，这原是加冠时才能起的，不过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久雨，久雨留客，就叫留客吧，别让重要的人在离开你了。”

时久雨含泪磕了一个头，未行冠礼，就有了字，余季夏也曾纳闷过，始终不愿意这样喊他。

这个梦，时久雨做的很清晰，连着触觉都是那般寒冷，一种冥冥中的妄想告诫他，睡醒了，余季夏就回来了，他始终坚信，如时乃峤在梦中看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