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大粒胡椒盐（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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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喜欢些老一辈的东西，平日里喜好饮茶尤其是铁观音，印象里在老师那喝到的铁观音就是红边绿叶蜻蜓头。后来买茶时候曾多次向店家打听，只探听到这是古法工艺的铁观音，市面上却是一直没有寻见。

上次见到老师已经是好多年前，那时候老人已是满头银发精神却还矍铄。他没有问些市井的家长里短，只询问我：“你找到人生的答案了吗？”

当时我没有回答找到或没找到，面对老师时候我露出了孩子一样的笑容：“我才多大，您老就问我人生的终极命题。我要是说找到了，那您要我六十岁的时候再去思考些什么？”

老师当时笑了，笑得极是开怀：“任何时候，自己去人生里感悟才是最真的答案。”

后来我很后悔当初没有为老师亲手泡一泡铁观音，可话说回来----当初我还不会呢。那时候的我还没诞生一个茶棍该有的味觉，品不出茶叶里的细微差别，即便是学了几手冲泡的手法那也只是形而上学，根本冲不出让老师满意的茶叶。

我诞生味觉这还要归功于牧琪。就是和牧琪在一起相处的几年，她一次次不辞辛劳亲手为我甄选、冲泡的茶叶，才让我逐渐诞生了对茶叶的感觉。后来我曾庆幸过----若不是牧琪为我选好的地道茶叶，每日里只喝些草酸没处理干净的市井寻常货，我是很难在茶道上入门的。甚至，我连最基本的味觉恐怕都没有诞生。

七十周年海军节的时候我很确信老人带队来到了青城----几次要紧时候运来的物资就透着老人特有的手笔。然碍于部门里的规定，我们没有私下里联系。无奈之下在海军节行将结束的时候，我把泡茶的过程拍了几张关键照片展示在了内网上。

那时候我已算是在茶道一途入门。一直想亲手为老师冲泡的铁观音，在他们要离开青城日程里的前一个休息日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成行了。部里在这一点上还算是人性化----每次出任务只要不是急难险重，在任务结束的最后几日会算成公休，给执行人留下旅游和捎带采买些土特产的时间。

那次泡茶，我选了老人最爱的铁观音，泡茶的手法却是用了牧琪教我的那套。当时洗干净手我选了姜片擦手，擦拭指缝掌面的过程和姜片表面的翻转处理参照了医生擦手术巾那套。

姜片擦手是牧琪教我的，据她说很多上了上了年纪的前辈闻不惯化工品的味道，护手霜或现代洗涤用品的味道都会影响他们的用茶体验。

手术巾那套手法却是我跟一个做医生的朋友学的。我们同学聚会时候常有“防火防盗放那位”的笑谈----每次聚会他都会兴致勃勃向我们讲起医学院教授的杀妻趣闻，有一年用药的死法，还有十年用药的死法……每次都会聊到我们头大，时间久了这也就成为了我们每次聚会的笑谈。那套手术巾手法，就是他在聚会时候无意间说起的。那套手法能保证手术巾均匀消毒手掌小臂的每个用到部位且不会交叉污染，被我变通一下运用在姜片擦手的过程里恰到好处。

泡茶时候，我想到了与牧琪在茶道一途上的交流和趣事，于是我贴在内网上的帖子里插入了几段文字：

铁观音要沸水冲泡，悬壶高冲。

铁观音有兰花香气，冲泡时带有琥珀色泽。上好的铁观音一泡闻香，二泡观色，三泡四泡为精华，九泡而不失茶真味。

崂山绿具有鲜明的豆粕香……那叫小玉米味（牧琪学茶时候与老师的对话。括号里的文字我没有写在内网里的帖子上。在这句话末尾我只配了一个笑脸，意即牧琪在顽皮的微笑。当时我真的很想把牧琪甜美的微笑表现在帖子里，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已知的表情能真切勾勒出她的笑脸。我想让老师知道----学生很幸福）。

照片最后，我特别注明“本座这没有红边绿叶蜻蜓头的古法铁观音，只有现代工艺的寻常货，老师们慢用。”

他不是守旧的老人，不会在意我面对他时自称本座。事实上依老人的性格----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成长和成就，自称一声本座恰恰说明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