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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0章 风雨如晦·四九
说罢他将手里果子一丢，起身要走。段桢叫住他，说：“我还有札子没批，反正再睡不着了，索性天亮前把它们都料理完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什么都不做，”路凡之问，“只是陪着？”
“对，你不愿意？不愿意就走吧。”
每每私下会面，大多数时辰都被打发在了床上，段桢鲜少留路凡之做别的。今日似乎是个转机，路凡之点头答应，走到桌边帮他研墨，说：“你理政，我不便打扰，只在旁边坐着看书若有政事悬而不定，还是放在朝会上与群臣商议为好，我今晚就不过问了。”
“好，不谈。”段桢笑了笑，“这可是你头一次和我提要求。”
“任性而为罢了。”
说是看书，路凡之的眼睛却总爱往段桢身上瞟，偶尔视线相碰，又会局促地避开。仲夏香还剩一些残末微微燃烧，他起身将香炉捧走，让内侍换成了普通的安神香。
“我闻着这香挺好，”段桢问，“你不喜欢？”
“不喜欢，往日你从不用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是不是李呈祥出的主意。”路凡之说，“你折腾得太过火，我的腰都快断了。”
段桢面皮薄，红着耳朵说：“李公公送来的仲夏香兴许太浓了，清淡的时候不会这样。我方才见你意乱情迷，还以为你挺舒服敢情好，都是装给我看的。你大可不必如此，太无趣了。”
说罢他低头批札子，不再理会路凡之，像是有些恼火。路凡之叹了口气，继续看他的书，许久之后突然说：“各香各浓度，焚香的手法也不尽相同，李呈祥好歹在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差，怎会不知道。仲夏香明摆着有催情的作用，他却不经你授意便用在了福宁殿里”
段桢打断他，“长篇大论的，你想说什么。”
“咱们之间的这点苟且本就拿不上台面，他不但不加阻拦，甚至用上手段，也要让你我二人行这云雨之事。”路凡之说，“这可不是什么成人之美，值得津津乐道的好事儿。臣不知李呈祥此举意欲何为，陛下还是小心为上。”
段桢放下朱砂笔，半信半疑地说：“你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陛下已经不再是小王爷了，多少双眼睛看着，谨慎些总没有错。”路凡之揣度着说，“福宁殿本就不该是臣这个五品小官能随时出入的地方，臣以后还是不便来了。”
若是平日里这么说，段桢兴许还能听进去一耳朵。可正巧碰上他情绪不爽，路凡之一席话算是撞在了钉子上。
“你怎么这么混账，和那陈容一个德行。”段桢摔笔怒道，“你们都以为说两句不疼不痒的话，便是对我好了。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一个两个都躲得远。我就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哪点不招人待见，讨人的嫌弃。”
与段桢在一起时，路凡之不大喜欢听他提起陈容，更不大喜欢被放在一处比较。好不容易能心平气和地过一宿，到头来又闹成这样。
多说只会惹人烦心，索性老实闭嘴，慢慢消气。路凡之垂眼躲开段桢的目光，转身往福宁殿外走，连头也没回。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跑进来个披甲戴盔的兵士，手里举着一封贴着三根鹰翎的羽书。那是个年轻小将，脸上布满了倦意与尘土，眼睛却颇为有神。他身上的软甲颜色晦暗，像是染血后又干涸的样子。
段桢正在气头上，看也没看来人，“谁让你进殿的，滚出去！”
“陛下，他带来了羽书，有紧急军情。”路凡之说，“是麾骑营的人。”
段桢一惊，“快说。”
小将单膝跪地，将羽书交到路凡之手里，请他转递给段桢，“报！末将乃嘉城麾骑营六部信兵许孟柳，十日前夜里乌桓战船骤然渡江突袭，烧了城外连片的渔村，屠杀近千百姓。他们如今将嘉城四面围住，虽还未攻下但已然坚持不了多久大统领已经向湉城丹州借兵求援。恐怕战事会蔓延波及四周，不日必有水战，她特地修羽书一封，向陛下借虎符，调益州水师六千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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