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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章 第5章
我坐在阿娇面前时险些没认出来她，她用秘术幻化了模样，但她眉间的那朱砂痣又确确实实是当年我救她时图开心随手点上的那颗。
我叹了口气，想着是喊她阿娇还是称一声将军夫人。
她坐在我对面淡淡的看着我，妆容清淡又衣衫素丽。自顾自的将这十八年的事都要讲与我听。
“我那年离开你之后便来到了杨府，我谎称是修行的巫槐散人，专替人卜算命途，用你这么多年教我的术法蒙混了过去，我便被邀请常驻杨府。”
“阿彻生在般若寺，生时紫气充庭，你此前同我说过九重天上的仙人们拿他打了个赌，生怕阿彻生些什么不测，便同夫人讲说阿彻不可与常人一同抚养，夫人十分信我，便托我将阿彻带到别馆抚养。”
“他幼时十分乖巧，我常将他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我的徽儿，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闪着光，喊我巫槐姐姐，恍若隔世。可我容貌几年都未曾变化，我生怕引起府内人怀疑，便在阿彻八岁那年借口离开了杨府。”
“后来再过了几年，我在杨府外见到了阿彻，他少年的样子和几百年前无甚变化，那天下着雪，我远远的站在雪地里看了他足足两个时辰，他没有瞧见我。”
“再后来，我听说阿彻要与独孤家的嫡女结亲了。我生生的产生了嫉妒之心。”
我打断她的话，我说，“所以是你害了独孤伽罗？”
阿娇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素娥，我不会害人。就算我再嫉妒她，我也不会去害阿彻这一世的妻子。”
她顿了顿，又说，“独孤伽罗早就死了。”
我从她的口中方才知道，九重天上的仙人们下的这盘赌局如此之深，他们动不得刘彻的帝王命，便动起了刘彻这一世妻子的主意。
“我第一次见独孤伽罗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我看着她的尸体沉入江底，我想救她的，但是救不了，我费尽力气也没能将她从水里捞上来。我当时坐在江边就想，阿彻如果知道他未过门的妻子就这么死掉了，该有多伤心。”
“我坐在江边坐了很久，然后我做了个决定，我用秘术将自己的脸改成了独孤伽罗的样子，在去年嫁给了阿彻。”
“行嫁娶礼的时候，婚礼虽没有几百年前那场盛大，但是也很尽了心力，我虽然已经嫁给阿彻一次了，但是几百年过去，独孤家又属鲜卑族，两朝的习俗早就很不一样，是以我甚是局促，阿彻当时悄悄的在喜服下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我那时就想，他该是爱独孤伽罗爱的很。但是他的独孤伽罗死啦，现在站在他身边同他拜天地的，是几百年前他亲口说非诏不得见的陈阿娇。”
“去年，也是我嫁到杨府的第一年，独孤家出了事，我本想替独孤伽罗护好她的家人，但是阿彻不许，他说父亲政斗失败这已是没办法的事，他最多只能护住我安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无助的很，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就连百年前的那一世也没见过他如此有心无力的时候。那晚我陪他坐在屋里的地上，我们两个就那么看着窗户外面的月光，他说，伽罗，如果我有能力护住我想保护的人该有多好。我就知道，他终归是要走上那条路的。所以我要陪着他。”
“哪怕九重天上的那群仙人因此记恨我也好，哪怕粉身碎骨也好，我要陪他走上那条路，陪他站在当年他站在的那个地方。”
我白了她一眼，“早知我就不该来。”
她眼睛弯弯的看着我，她本来就生了副清冷模样，换了样貌之后不知为何愈发清冷了，但偏生笑起来格外好看，“可我知晓，你一定会来的。”
我佯装生气，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我离开杨府的时候恰恰好起了风雪，虽然神仙是感觉不到冷的，但由于久处人间，习惯性的，我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氅，阿娇见了愣了愣，我见她盯着我身上的大氅，便抬头朝她笑了笑，我说，“这大氅虽说是十八年前的了，但却好看的很，我很是喜欢。”
想了想又说，“阿娇手艺很好，我很是喜欢。”
她闻言也笑了笑，站在府门口目送我，我在风雪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再回头看的时候，阿娇已经在风雪里只留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叹了口气，我看了这么多年的话本子，还是看不懂阿娇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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