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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0章 腊八
沁灵娇柔软弱地回答：“我吃。”
他扫了眼面前的碟子，全是自己食不得的荤腥。恍惚间又忆起小时哑姨偷着给自己端来的一碗肉，吃下去犹如吃了碗钢针，刺的胃翻来覆去得疼，今晚是鸿门宴没错了，沁灵只能闭眼往下吞。
油腻的味道在口中恶心地打转，没有水就送不下去，他只能低头涩涩嚼着。沈司敌这一刻才发觉，他根本不想看到沁灵因畏惧难受而闪躲的眼眸，不能直接护他的无力感深深刺着他的心脏。霎时间，沈司敌眉头一蹙，是看到沁灵没咽进去猛然呕了一口。
“对，对不起母后，我，我”沁灵捂着心口频频咳嗽。
“青云，快拿水！”上官戎睦起身拍着沁灵后背吩咐。
沁灵被咳嗽侵出了泪，皇后面无表情指着中间的蹄髈道：“代恩，再尝尝这个，鲜香味美。”
见沁灵不动，未及太子出声，乔信冷然一声：“吃啊。”
沁灵低头喘息着说：“嗯，我吃。”
沈司敌心如刀绞，眼睁睁看着沁灵拿筷子的素手愈发颤抖，一股冷然之气涌上心头，乍然间他起身俯首道：“回禀皇后娘娘，臣斗胆说一说实情，五殿下元气尚未恢复，薛太医嘱咐过荤腥应循序渐进，再者，汤药日日依旧服用着，怕是不得再进食太多肉糜。”
皇后面颊爬上一抹不明所以的笑说：“是么？司敌的意思是本宫在强迫五皇子？”
“母后，”上官淮起接过话头，“老五吃不得不如就此罢了，母后的心意想必他最清楚，今日迟来的账日后给他记着，他日老五定会感恩戴德。”
说完上官淮起冲沁灵抬颌：“老五，还不快多谢母后的惦念之恩。”
沁灵起身俯首：“多谢母后惦念之恩。”
坐下后，沁灵耳边充斥着满座的欢声笑语，他垂颌轻轻喘息，切身体会如狼似虎的每一个人。他们兴致盎然啃噬着自己的羞愧和畏惧，那种无助的疼痛，让他想马上冲出这屋子。
想逃走。
莲嫔尝了几口菜肴，置稳筷子说：“下船时空中还有些薄云，入夜倒放晴了，泾州的繁星也是好景色。”
“那还不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鹤妃紧着奉承。
皇后一副雍容华贵姿态道：“皆是托皇上的福，皇上九五之尊，爱民如子，如此一来，老天也得识趣不是？”
莲嫔睨视一旁神情恍惚的沁灵，挑起帕子抹了把唇边油水道：“要说爱，皇上还是最疼爱宫内皇子，哪位皇子不是诞辰之日就受了重赏？连前几日太子妃诞下的皇孙同样是，无一例外。”
皇后闭口不语，嘴角噙得笑若隐若现。莲嫔这番话是一语双关，既讨了皇后开心，又替皇后警示了沁灵，这是在时刻提醒他，就算有占卜的本事，他也是不讨皇上喜的外来子。
沁灵头愈发垂得低，薄唇被咬成了丹红色。他以为自己规矩行事便不会再遭受凄风苦雨，殊不知这明目张胆的鞭挞，为所欲为的欺辱才刚刚开始。
沈司敌菜没进几口，时不时观察沁灵的神色，只有他自己知晓那感觉是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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