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途漫漫，前路未卜。(2/2)

首发：~第11章 迷途漫漫，前路未卜。

“张嘴。”医生接过所有东西，极不耐烦的说道。关玥张开嘴，棉签在她喉咙里用力摩擦，泪珠盈满她通红的眼眶，吐意不断酝酿。医生抽出棉签，示意她可以离开，关玥跑出冰冷的房间，站在空旷区域的阳光下，控制着食道里翻来覆去的早餐。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关玥用微微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喂。”她虚弱的说。

“赶紧上来。”柳如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急忙冲到电梯口，还算幸运，马蜂般的人群已消散不见。关玥从人头攒动的五楼众人中，发现满脸傲慢与不屑的母亲，她飞奔过去，广播恰好叫到她的名字。

“请74号关玥到3号ct室检查。”“3号ct室。”关玥嘴里默念，脚步停在原地，寻找着检查区的踪影。“在那！”柳如烟朝她吼道，指着检查区的位置。她实在喘不过气，慢步走到检查室的门口。

直立在门口的医生皱着眉，看似等待已久。她赶忙上前，想要解释一下，医生没等她开口，直接走入房间。

“躺下。”那冷漠的语气和严厉的命令，关玥愕然想起曾经无数次不美好的回忆。她郁闷地躺在检查室的床上，听着机器运行时发出的源源不断的“咔咔”声。

很快，器械发出的红光消失，检查室的门缓缓打开，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厌烦的情绪溢满头脑。她凭什么命令我？关玥的理性也不晓得为什么她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她有一种感觉，一种持续扩大和膨胀的感觉：我美好的一天被毁了——我美好的世界被毁了——我美好的生命被毁了——世界都是黑暗的……

令人愤怒的，并不是“躺下”这两个字所呈现的命令形式，而是它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它意味着不完美的一切；不被接受的一切和应当被遗忘的一切。

柳如烟看见气鼓鼓的关玥从检查区走出来，笃定她肯定又是为微不足道的事闷闷不乐。关玥嘟着嘴，大摇大摆的走走停停，一会儿强硬的撸起拳头，一会儿又委屈的哭哭啼啼。

柳如烟远远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即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关玥看见柳如烟脸上充满慈爱的笑容大吃一惊，在母亲眼里，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尽管，她已成年。

她们回到酒店用午餐，困意缠绕着。

关玥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要吃什么？”柳如烟拿起菜单。“随便，你点。”她趴在桌上，瞪着墙壁那儿来回摇荡的钟摆。

“哒…哒…哒…哒……”关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菜在她面前一道道上齐，丝毫没有食欲的随意吃了几口。“我先回房，你慢慢吃。”关玥和母亲道别。

在昏暗的光线中，伴随着对明天穿刺手术的担忧；对乌托邦世界的幻想……意识渐渐退位，无意识开始主宰一切……

再醒来已是下午5点，她坐了一个梦，一个无限坠落的梦。梦里的她四周是高耸入云的白色墙壁，墙壁很漂亮，使她无法认识到这是个陷阱。

直到脚下的地慢慢塌陷，她掉入下一层…再下一层…再下一层……最后一层到处都是岩浆，她变成了一朵彼岸花，长在岩石缝里。一阵狂风吹来，花瓣掉落，瞬间烧毁，仅剩下一棵孤零零的花杆……

她还未从惊恐的神情中抽离，地毯和床到显得有些不真实。四周一片死寂，楼上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她拉开窗帘，正对着的长河滚滚流动、奔腾不息。

关玥孤身一人乘电梯来到顶楼，抬头凝望触手可及的落日余晖，等待它变成零星点点。一望无际的天空衬托出人类的渺小，关玥喜欢把自己缩小，在天地的笼罩下达到一种忘我的状态。

可能是白天睡太多的原因，夜晚反倒睡不着了。明天是未知的、不可测的，自然滋生恐惧。但关玥的害怕并不来源于此，她无法直面过去的“人祸”，导致她更无法应对未来的“天灾”。

未来是过去的一类投射，跨不过以前的坎，以后的路便寸步难行。辗转难眠的关玥等待着黎明，既然睡不着，她早早的起来修整，以免又迎来乌烟瘴气的漫长队伍。这天是关玥仅有的，比母亲起得早的早晨。

果然，平时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医院，此时连人影也不见。窗外子规“不如归去”的啼叫声声沁心。关玥走进门半掩着的穿刺手术室，门口的一位护士带她们进到一间小屋。

“坐吧。”护士走到后面的架柜旁，取下一个文件袋，里面装满a4纸。“这个是手术前的须知和风险，还有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看完麻烦签一下字。”护士平淡官方的言语，莫名地使关玥的心凉半截。

她用冷汗浸湿的手抓起笔，在空白的区域签下歪东到西的姓名。护士收回单子放好后，领关玥到一扇不透明的电动门前。“里面的医生叫你再进去。”护士往回走。

“家属外面等。”护士拦住正想往前走的柳如烟。

关玥搓着冰冷的双手，在门前来回踱步。这是密封的一小间等待区，天花板、地板、墙壁都是梦幻的薄荷绿。站在中间，关玥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劲儿涌上心头。

时间悄然流过，忧虑的情绪变成暴躁的状态，呼吸变得急促，脚步开始加快。关玥再也忍无可忍，下一秒就要大喊大叫起来，这时，薄荷绿色的电动门终于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