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叙(2/3)

首发：~第15章 小叙

哪有这样撸猫的，未免也太热烈了些。张森解释说自己是兽医，能给它看看。

猫被按着脖子和脑袋动弹不得没了脾气，任由陌生人用布满老茧的大手揉捏着筋骨。

过了一会张森说：“这猫的情况还好，腿骨增生严重但好歹也接上了，筋条肌腱组织完整，关节有神经反应，但比较微弱，可以试试用针灸疗法持续刺激，看能不能改善。”

临了他又把猫骨捏得咔咔作响，说是正骨疏筋有益恢复。

真没见过这样专业的撸猫手法！康吉吉觉得开了眼界，立即决定将心爱的猫咪委托给张森治疗。

张森为报答救命之恩，答应了下来。

傍晚时，张森打算先回家去，黑胖的缅甸道士说要去做饭，留张森吃顿便饭再走。

几分钟后缅甸道士端了一锅玉米面糊糊出来，三个人各分得一碗黄糊糊，除此之外，老旧的木桌上还摆着一碟榨菜，一个盐罐和几株芫荽佐饭。

这伙食无论如何也太俭朴了些。

康吉吉翻起白眼数屋顶的蜘蛛网，黑胖的缅甸道士却怡然自得，拿起两棵长得细瘦但还算翠绿新鲜的香菜，用手揪成段状撒在面糊之上，张森没见过这样的吃法，但也不想贸然尝试。

康吉吉长叹一口气，说：“你就不能去买点菜吗？”

缅甸道士惊呼：“哦欸～～那老板你资助贫道买一辆车去好不好，这搭儿荒郊野外的去一趟城里有好困难唉～～拦车么车不停，走着去么路又远，脚杆杆都要走断掉嘞～～”

他讲的土话调调可以用抑扬顿挫来形容，又慢又嗲，配上他黑棕色的皮肤，高大弯曲的鼻子，深刻的双眼皮和牛一样无辜的大眼，让人毫不怀疑他是个外国人，大概随时会唱：多冷的隆冬哒哒的～～我在东北玩泥巴～～

康吉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买这地花了一大笔钱，现在口袋空空，哪有钱给你买车。反正我已经跟我妈求助了，她要是不忍心我饿死在这儿，应该会给我打钱的，我都三天没回去了，不信她不急。不过，喝了这么多天的稀粥，我实在呆不下去了，今天我就要进城去大吃大喝，你自求多福吧。”

他又正色道：“不过，就算再困难，你也不能摘人家隔壁老人家的香菜呀，这多败坏咱们道观的门风，倘若被抓着骂了，多丢脸啊！”

缅甸道士摇头：“哪里摘了哦～～没有的事情嘞～～这是上回去城里买回来的么～～”

康吉吉：“明明就摘了，还狡辩。”

缅甸道士继续喝糊糊，用怪腔怪调的普通话说：“啷个有这回子事。”

张森闭口不言，他亲眼看到缅甸道士踩着酱菜缸摘院墙上的芫荽，只是他一个外人，哪敢说话。

张森默默想到：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样清贫的人，住破庙，喝糊糊，连几根芫荽也吃不起。他当下动了恻隐之心，摸着口袋里的几十块零钱，想着待会要投去做功德。

饭毕，缅甸道士和康吉吉各自有事去忙了，张森找了个地方换好衣服，越过写着“危房！生人勿进！”的告示牌来到主殿里，见神台上供着一些粗制滥造的神像，也不知道是谁，功德箱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积灰。

他把零钱细细地点了点，有七十八块五，钱刚放进去大半，他突然又想起手机已经坏了，得留点现金做路费。于是又抽出钱来，只放了八块五进去。

一声清脆震耳的摇铃声骤然响起，如果没听错，还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张森猛一抬头才发现神台之侧站了个人，是那个黑胖的缅甸道士。

大概因为他肤色黝黑，而这殿中光线也太过阴暗，张森竟一直没发现有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