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长夜未央(3)(1/2)

首发：~第24章 长夜未央(3)

天黑时，杜重到来之前，太监们清场查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甚至连房顶上都看过了，却始终没人留意到这不能藏人的地方藏着个人。

他悬在那里居高临下，大厅里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见展昭下跪，看见杜重面带得意，出言奚落，看见展昭紧抿着嘴角趴伏在地。

饶是他早就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千万忍耐，不可冲动，不能给展昭招惹麻烦。但真正亲眼窥到这个场面，还是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忍的几乎吐血。

展昭这些年留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外表温和安静，内里强悍难敌。多少次与敌短兵相接，这猫儿一袭红衣，手执巨阙，挡在前面渊渟岳峙，仿若一人能当百万兵，让人心中安稳踏实。

白玉堂每每被他背影所慑，总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句“不愧是能与我白玉堂相争多年的人。”

然而人前的勇士，背后却受辱于小人，这种反差太过强烈，白玉堂心中不忿，一口恶气难除。早已忘了与展昭是什么鼠猫天敌，看着杜重在桌案上，摆弄刑签，心道：“你若依法执刑，咱们认了，你若存心不正，五爷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正在这明暗双方都剑拔弩张的时刻，裴喜到来，虽打乱了杜重的计划，也让他的一场杀身之祸消弭于无形。

白玉堂偷听到他二人谈话，心道：“难怪昨日陈老先生言词笃定，原来这猫儿背后有皇上保着。”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此时杜重已返回厅中，在案后落座，见陈五、吴六还在等着自己下达命令，心里暗叹失去了一个报仇的绝好机会，以后恐怕就难了。但终究不敢抗旨，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那支白色签子，往地上一抛。

陈、吴两人一愣，几乎以为看错。杜重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给我下手仔细点！”

两人无端被斥，也不敢多想，站定位置，抡起棍子开始施刑，耳听水火杀威棍挂动风声，击打在脊背之上“啪啪”作响。

展昭低垂着脸，长发落地，看不见神情，但双手紧握，裸露在袖外的双臂上青筋凸起，每一棍打下，身子都是一颤，却倔强的扛着一声不吭。

十几下过去，白玉堂便觉鼻子发酸，眼眶发热，闭目不忍再看，咬牙暗道：“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这话说来容易做来难。展昭！都是因为我白玉堂，才拖累你今日受此大辱！待平安归去，白玉堂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与你争胜，绝不再找你麻烦！”

少顷，计数差役报数四十，杖刑过半。

本想多忍片刻，便可事了，谁料那再次抡起的杀威棍，挂动风声有异，白玉堂杀心一动，手中的飞蝗石激射而出，直取持棍人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厅内的情形也发生了变化。展昭双臂一震，那四根叉在身侧的刑杖齐齐震脱。

他翻身跃起，伸手将破空而来的石子笼在手中，那石子在掌心飞转了数圈，才将力道卸去。

耳听棍棒断裂之声，陈五势大力沉的一棍，直接砸在地上，地面青砖碎裂，水火杀威棍断成两截。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杜重吓了一跳，片刻回过神来，拍案厉声喝道：“展昭，你想干什么？你公然抗刑，是想造反不成？！”

展昭冷汗如雨，反衬的一双眼睛黑如点漆，与杜重对视，寸步不让，正色道：“展昭不是抗刑！展昭犯错受刑理所应当，该我承受的我自然承受。但若有人居心不良，浑水摸鱼，展昭一下不受。”

杜重听他似有所指，心中气恼，喝道：“你，你说谁居心不良？！哪个浑水摸鱼？！”

展昭眼睛向地上一瞥，那里被砸的一片狼藉，若不是用了狠劲，下了黑手，绝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展昭道：“杜副总管，这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杜重心里委屈，望向陈五、吴六，刚想大声责问：你们两个混蛋！谁叫你们下的黑手！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个除掉展昭的绝好借口吗？万岁不在宫中，没人护得了他，今晚的事，是黑是白还不是由着我说吗。

当下，起身叫道：“来人啊！大胆展昭居然犯上抗旨，给我拿下！！”

左右的十六名太监早已合围过去，将展昭围在当中；厅外的禁军闻声也纷纷拔刀备战，将整个院子封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