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师兄死了(2/5)

首发：~第1章 师兄死了

陈渊幽幽转醒，身体牵一发而痛全身，口干舌燥，感官混沌。此时是夜里，床帏已经有人替他放下了，被角掖得严丝合缝，只有一张脸能感觉到寒意。陈渊转动着眼珠子，却什么也瞧不清。

脑海里思绪纷飞，身体上的困顿衬得他的思绪愈加清明。他想起梦里的师兄那样温柔地与他说话，鼻子一酸。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流进耳朵，他想起梦里那人在他耳边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也是这么痒痒的。

师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昏睡七日后，陈渊终于醒了。玄空是第一个发现的人，那时他练完功来瞧陈渊，然后就看到陈渊睁眼在瞧他。而后又叫了几个弟子过来帮忙，把陈渊抬到了木制轮椅上。“阿渊，你饿不饿？”玄空很是关切。陈渊眼里无波，嘴唇翕动，却未发出声音。“那我推你出去走走吧，今天出太阳了，挺暖和的呢！”

陈渊望着蓝白晶莹的雪，想起那天在生山行路；看到金色阳光，想起随风飘扬的发丝；看到“鹤予”二字，他想起那张脸

或许是他盯着的时间长了，玄空突然意识到什么，神情微变，“啊走错路了，不是这里不是这里。”正待将陈渊推去别处，他却开口了，“进去看看吧。”低低的，有些喑哑。“可是阿渊你大病初愈”“我就进去看一眼”

玄空见他睫间晶莹，心有不忍，还是推他进去了。

和贺瑄生前一模一样的陈设，连位置都不曾改变。陈渊没有久留，让玄空推他去连云池。

连云池也还是那个连云池。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过了一周，陈渊恢复了行走能力，开始闭门谢客。林长平知他心里悲痛，有心拨开他阴翳，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好像以前的这个时候都是让贺瑄去的，也不知道那小子用的什么法子，去过之后总能让陈渊活蹦乱跳。

自己好像不曾关心过他这个大弟子，想到这里，林长平愧疚不已。总也不记得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是不是也有惧怕的事物。他从来不问。好像做他的大弟子就该处乱不惊，就该刀枪不入。

就该舍己为人，就该万劫不复。

没有想过他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难过，也会死。

云泥青天在那芳菲鬼战中摧毁了鬼界的描金印章，狠狠挫了鬼的锐气，使之百年内都无法再侵犯人间，遂一飞冲天成了修真界八大门派之首。留给世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命殒的云泥青天大弟子贺瑄。此人心系天下，竟将描金印章引渡自己体内，又亲自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那天陈渊伏在案上读一本残卷《回魂经》时，听到窗外几个小师弟途径闲谈。他不爱听人闲言碎语，遂专注阅读，但还是有那么些字句飘进他耳里。

“贺师兄真是狠啊，居然在鬼战前一个月就把那印章吞了，也不怕噎死。”

一声惊呼，“啊？一个月？不是说那印章会扰乱灵流让人体裂身亡吗？”

“是啊，难怪先前莫名其妙发那么大火，还以为他终于暴露本性了，原来是因为”话音未落，后侧的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两人皆是一愣，连连低头，“陈渊师兄”

反应快的那个看到他手中握着书卷，抢道：“我们就是途经此处，不知道师兄在读书，多有叨扰，还请还请”

那人却没再继续说，因为他看到陈渊眉头紧蹙，神情很是痛苦，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快走，快走。”那两个弟子心生不妙，赶紧走开了。直到看不见陈渊才停下，低声交耳，“阿三，你看到陈渊师兄的表情没有？”阿三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见了看来贺瑄师兄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啊，”又补上一句，“真可怜。”

陈渊关上门，心里五味杂陈，想到那两个小师弟说他一个月前就吞了印章真是疯了。平日里贺瑄和他说的都是“三思而后行，切莫激越妄为”之类的话，可到自己身上却成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谁不知道描金印章煞气极重，谁不知道这其中惊险异常，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与旁人商量一下？

陈渊眯起眼睛，有色彩在其中流动。他一定会说“身不由己”这样的话，就像他也总说“侠者之大，为天下苍生”，如今他做到了，自己应该为他高兴啊。可为什么每每梦回总会惊出一身冷汗，脑海里都是那张驱散不去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