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契子(2/3)

首发：~第1章 契子

祁家老太坐中间，左边是祁家大爷祁炳煊和妻子周氏，次旁是祁二爷祁炳茂和妻子于氏，右边是祁三爷祁炳淩和叶氏，次旁是祁家小女儿祁碧滢，抱着个襁褓裹着的男孩。祁家还有个大女儿祁碧了莲，早已出嫁，夫家是郡源城的望族。后排依次是祁家各门的孙辈儿们，华字辈的四位公子。祁家孙辈多子少女，只有祁家大门的祁婳妍一个孙女，按辈分是要坐后排的，但被祁家老太捧为明珠，就没按辈分坐后排，而是在老太太旁边的位置，手一直被祁老太太握着，宠爱至极。

天空晴朗，轻云漫沙，称得天愈发蓝。

祁家小厮急匆匆跑过来，在祁家大爷耳旁说话，祁家大爷大手一挥，喝声道：“由他去，守着内门别让他进来，这大喜的日子别惹老太太不高兴！“

小厮快步折回门外去传话，街坊邻居都认识这个被挡在门外的汉子，是祁家小女儿祁碧滢的上门女婿秦擎，正挤着往里进，被祁家两排小厮们用棍子挡着不让进。秦擎看着是生了大气，，脸憋得通红，眼珠子瞪得眼白外翻，凶的很。

说起这秦擎，也是一段孽缘。秦家和祁家在祖上是有仇的，虽说已是几辈子之前的事了。祁家发达，秦家早已落魄种个几亩薄田，若是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倒也相安无事。但谁知这祁家小女儿祁碧滢竟鬼使神差地看上了这秦擎，死活非要嫁，还生米煮成熟饭地怀上了孩子。祁家老太太气的一口血差点吐出来，祁碧滢竟以死相逼，老太太实在没办法，才答应了这段孽缘。虽说嘴上答应了，人也进了祁府，给安了个收租点账的跟班活儿，然平日里也没少受祁老太太囔咒撒骂，办事不利的时候，还家法杖责过几次。直到这孩子都生出来了，也没正经八百地操办个婚事。锦襄城都知老太太是大善人，总接济穷苦人，但唯独这件事办得让人不解。

祁老太太瞥了一眼来去匆匆的小厮，权当没看见。

仪式，就要开始了。

佛身在仪式开启之前经过数天的塑形、补灰、刷生漆之后，已在干燥的好日子贴好了金箔，今天节日庆典只是个揭幕祭拜仪式。

佛经诵念的时候，婳妍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果真是个好天气，透蓝的只看到几丝云彩。婳妍看见经文如烟丝一般从大殿前飘向天空，感觉自己如烟一般身体轻盈起来。

法师们拉开了屏风，肉身金佛一点点呈现在众人面前。震撼。肃静。

婳妍忽然松开祖奶的手，朝前迈了一步，裙纱轻舞，脚步轻快。大家眼见她径直走到金佛面前，靠在佛身上，怔怔地看着，虔笑，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看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齐上前把婳妍拉开。她不恼不怪，只浅浅地笑着，没有言语，眼睛却一直看向佛身。

这可把杏巧吓坏了，虽说大姑娘平日里话也不多，但这番被勾走了魂儿的模样，她还是头一次见。

“妍儿，妍儿，妍儿你说话，看看奶奶”，祁家老太慌了神，拍拍大姑娘的脸，没有反应。

婳妍姑娘像着了魔一样，眼神空洞，无论大家怎么拍打她，她只扭着头看向佛身。

“法师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家婳妍这是怎么了？”祁家大房周氏急得掉泪。

全祁家人都围上来了，除了疑惑和着急，没有别的办法。

慧延法师也没见过这阵仗，她翻了翻姑娘的眼皮，晃了晃脑袋，佛尘扫了姑娘的身子，仍旧无用。

“请佛舍利”，慧延法师吩咐下人。

慧延法师请姑娘跪于金佛前，舍利取到，放于佛前，驱开众人，开始诵经。

说也神奇，婳妍姑娘不一会儿又鲜活了回来。牡丹花儿般的笑容，星河般的眼眸又回来了。

祁家人松一口气，千恩万谢道别法师，大轿子小心翼翼把仙女儿婳妍抬了回去。

锦襄城的人见过了仙女儿，门当户对的适龄男子托媒人登门提亲的更多了，谁也没有把金佛前的小插曲当回事。日子静安地过着，只有杏巧发现，她的仙女儿主子跟之前不一样了。杏巧看事态不对，不敢有所怠慢，赶忙去找周氏。

杏巧扑通一声跪在地，哭腔一声：“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