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泽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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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光芒倾泻而下，将雪白的建筑镀上一层金红色。

这是一座古典柱式结构的神殿，数阶台阶之上，两进柱廊，青绿色的藤蔓缠绕其间。四方的水池嵌在内室的地上，倒影出女子神像的曼妙身影。

神像前跪着两个女子，白色的纱质长裙铺散在地面上。其中一人忽而提起裙摆站起，转过身，步伐轻盈地绕过水池，朝殿前走来。

她的头上戴着青藤编织的头冠，深棕色长发披散，光影略过的瞬间漾开一圈金边。她浅笑着，深灰色的眸子转动，扫视过面前的大片空地，唇齿轻启：

“——异乡远道而来的英雄们，欢迎来到水泽的君酒神殿，我是这里的祭司。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诸位英雄这样愁眉不展？”

江絮背靠着树坐下，卷起裤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等确认过没有伤口，他仰头看树上，深红的树叶间结着大大小小的黑色果实。

这是完全不同于森林外围的树种，叶片仿佛透光的羽毛，与天色交相辉映。树干干燥而坚实，呈现着米白色，但依旧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树木不同。

没人能说出这树的名字，也没人去摘取树上的果实。中年人突然的死亡点燃了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而神殿里女子的出现更是打断了人们的思绪。

薛萦坐到他旁边，伸手拧了拧江絮裤脚的水。两个人远远观望，看见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路，引导着那自称祭司的女子从殿上走下，最终在尸体前站定。

祭司低头凝视着尸体血色的眼窝，面上的笑容收敛几分。她又抬头环视了身边簇拥而来人人群一周，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可怜的英雄们，仔细看一看你们的双腿吧。”她这样说着，弯下腰，伸手在尸体头上虚按了一下，“我想，这是恶神的诅咒应验了。”

人们不约而同地低头去检查腿。没过一会儿人群里发出尖叫，周边视线纷纷移过去，定格在那人腿上，赫然是布满了黑色的血管。

而脚腕处清晰可见的，是一对紫黑色的，像是被尖牙刺入的痕迹。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异常，张皇无措间，离祭司极近的一个女人伸手去抓她，张口刚发出一个音，却是猛地抓空，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差点撞上地上的尸体，登时满脸恐惧。

众目睽睽之下，祭司凭空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她又回到了神殿的阶梯上，重新恢复了先前温柔的笑容，甚至微微偏了偏头，显得有些俏皮：“英雄们先别着急……这诅咒也不是无法可解呀。”

她轻步迈到神殿侧边的柱廊，背对着众人，一条手臂高高抬起，手心向上，像是捧住了一手光。

许久，她又将手背翻上，玉指遥点远处的峡谷，低声道：“遗落之川……你们知道它的那一边是什么吗？”

“——是海。”

“诅咒的化身，海德拉和它的眷属就住在这海洋与大地的交界。它们潜藏水下，尖锐的牙齿可以刺破一切防御；它们身怀剧毒，毒发只消一刻钟，天下最强大的解毒圣手都束手无策。”

“只有水泽的族人们知道，毒咒的解药就近在眼前……”

“……毒牙研成的粉末？”

分析完祭司那一大长串废话，薛萦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往江絮身边挪得更近，一边庆幸着自己和江絮没有中毒，一边又担忧着那些中毒的人。

发现自己中毒的人至少占空地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这数字还在不断增长。他们求助似的问着身边的人：“这人在装神弄鬼什么？什么是海德拉？”

“这题我会。”薛萦托着腮举手，“是神话故事里的九头大水蛇。”

被水蛇咬一口中毒相当合理，没有痛觉可以理解为神经麻痹，但是用蛇牙解毒还是头一次听说。不少人陷入了怀疑，也有人已经争分夺秒地伸手去折树枝，准备做件武器下水猎蛇。

祭司就站在台阶上笑吟吟地看着，谁来提问都一言不发。有人试着往神殿里走，临近内室时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又退却出来。

空地上的人渐渐少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又多了几具无人敢观的尸骨，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拉着一群人重新往森林外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