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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章 贰
钟离未以为醒来就是小演员如常的日子,日复一日的那种,公司帮她安排了日程,她只管跟着日程表走,每天的商务都跟前一天很不同,每天的剧本都跟昨天的戏迥异,但是每一天似乎都跟昨天差不多。以前她常苦着一张脸,坐在比她年长三岁的元和对面,问他:“明天也是这样吗?”元和面无表情,答曰:“永远。”如今永远换了样子,来日方长被来日无常取代。
钟离未如堕在迷雾里。千万个念头在心里奔腾:“我……我……我穿越啦?我穿越啦?而且穿成了个奶娃娃?”把胖胖的手指放在嘴里轻咬下,“嘶……”细皮上四颗浅白的牙印儿,疼的她倒抽一口气。
偷眼看元和,一条粗辫子辫脚垂着金坠子,脸是他的脸,表情却有些不似,年纪比那一世轻,眼神更冷,阳□□质打了折扣,却好似更俊朗些,阳刚地威风凛凛。
钟离未把眼神和奶拳头都收回来,拉拉丝被把脸埋进去。不打紧不打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元和也在身边,只要有他在……
她定了定伸,张开眼,想跟他商量:“元和……”
刚开口就被冷面的奕詢截住了:“早上是看你病着烧糊涂了,现在怎么还这么着……”他一边说一边欠起身,伸手摸她的额,面上像笼了冰霜,但是又自然地把额凑上来贴她的额试热度。
她心上一紧,忙闭上眼,躺着一动不动,他的胡茬扫过她的脸,她忍不住颤了一下,等他的气息挪远了,才小心翼翼张开眼。他还是他?又不像他了。他分明比元和更冷利。
奕詢挂起纱帐爬下榻找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外袍,只手上摸到件大毛的大氅,就势披上。又把奕未的胳膊别在被子里,用一领丝被包严了,搂在怀里,拽过大氅的前襟裹住,用手探下她的脚丫子,没露着。穿好抱紧,开门往母亲住的西院走,崔嬷嬷和小太监双安听着门“吱呀”一声,忙起身,跌跌撞撞跟在身后,奕未只半张小脸露在外面,另半张埋在他胸前。
她静静趴着,面对着他的两层衣裳,细看睡前被她哭的泪痕还在,干了之后的布料变得有点僵,她把脸贴上去,簌簌磨着她的脸,两只奶拳头有点无处倚傍,从丝被里挣了两下终于探到一条缝,于是伸出来抓住奕詢胸前的衣裳,他穿着两层丝衫,薄,滑不溜手,使不上劲儿。她只得再往他怀里钻一钻,贴得更紧了。
走了一路都没看到外面的景,大氅的毛锋挡了个结结实实,她仰仰头,头顶是是大氅和他的胸膛之间的一线湛蓝的天,还有奕詢棱角分明的下巴。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她在他怀里一直往下滑,她使劲攥紧了他的衣裳,最后迈了个门槛,她听到他唤:“房嬷嬷?快来接着。”
立刻有人把她接过去,又听到有人说:“四贝勒吩咐一声,我们去接格格……”奕未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穿着檀色袄儿的妇人。是奕詢的乳母,谢福晋的陪奉房嬷嬷。
奕詢的眼光却还黏在奕未身上,说:“房嬷嬷,您看看给她换什么衣服,千万别再冻着了。”房嬷嬷带着崔嬷嬷抱着奕未进里间,谢福晋吩咐小丫头去给奕詢张罗外袍,谁知小丫头刚跑出去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奕詢的小太监双安,捧着奕詢的便袍。双安说:“爷快更衣吧,王爷身边伺候的又平传话回来,王爷晚上来谢福晋处用膳,特意嘱咐让爷和七格格一起。”
崔嬷嬷给奕未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厚缎子阔边袄儿,配同色棉裤,深蓝色的绸面软鞋,她有一头浓密乌黑的好头发,崔嬷嬷简单利落挽了两个小丸子,扎好头,又绞了帕子擦脸,放在炕上。奕未木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像往日那么笑,更不闹,嬷嬷们只当她大病初愈,精神不济,其实是她套在小奶娃的躯壳里,努力转着小脑瓜,想弄清自己的处境:“瞧着自己的这身贵重衣裳,周围丫鬟婆子忙前忙后,这家非富即贵。”
谢福晋过来摸她的额头,问:“未儿想吃什么告诉额娘?现在还咳嗽吗?”
钟离未摇摇头,她盯着古色古香的屋子,迫切想知道她是谁,她在哪儿。结果一边想,一边竟不自觉地“哇”一声哭出来。
谢福晋忙把她揽在怀里,一边用罗帕抹着她的眼泪,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背,小声说:“额娘知道,未儿肯定是吓坏了,是不是?”说着抱紧她,轻轻摇着,又说:“都怨额娘,那天一个不小心,让未儿落水了,以后额娘都紧紧护着未儿好不好?”钟离未心里想:“记着了,这位是母亲,生病是因为落水了。”一边仍旧控制不住呜呜咽咽。
奕詢刚穿好便服,双安正给他系腰带,听到奕未的哭声,一甩辫子从里间迈出来,在奕未面前弯下腰,眼睛盯着她的脸:“未儿?以后哥哥护着你。”他的人那么硬朗分明,他的话却这样和软。
奕未听他说是哥哥,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源源不断从小小的宝石核样的眼里倾出来,心里想着:“谁要当你妹妹,你不是元和吗?你不是我的元和吗?你上午还说要娶别人。”
奕詢心疼坏了,从母亲怀里接过她,抱在怀里,一边摇一边走,轻声在她耳边说:“未儿,未儿,哥哥护着你。”他的声音撩着她的耳朵,她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脖颈间,泪直灌进他领子里,她用一对藕节小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谢福晋和崔嬷嬷都围过来,伸手拍拍奕未的背,想接过来,结果她一动不动,眼泪继续无声地从眼睛里滚下来,落进奕詢的褂子里。一屋人正没法子,一个小太监报了一声掀起帘子,进来一位老大人,领着一个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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