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驻云居有片云留(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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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嗤笑：“打我原来是为了在我这儿找到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吗？”

“你胡说。”

被激怒的少年越众而出，他涧石蓝色水云缎衣上绣有回纹宝相花团，金线绦丝以温润的玉扣为系悬于剑柄，身后的小厮用灵力撑开偌大的机括伞[1]，如覆的雨水中竟然连衣角都没被沾湿，好一副养尊处优的高贵。

少年用剑尖顶住她的胸口。她的命悬在他腕间。只要他手腕微微一颤，她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

少年感到对面狼狈的女孩在注视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晰地映着他愤怒的面庞。

少年定神：“我们是为了秩序与公平。如果任由权势者把自家宠物塞进学堂，雕梁山变得乌烟瘴气，学风更会荡然无存。我们是为了里耶的未来。”

“我不是宠物，我再说一次。”

“你就是。”少年认真地说，“要不是闻绎仙长用天材地宝改造了你的丹田，你根本就没办法修炼。他开了个坏头，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他开了坏头，你们怎么不去找他说明白。反倒趁他闭关的时候，向你们看不起的、低人一等的宠物下手。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少年手腕一僵，他们的确是在欺软怕硬。

闻绎仙长名满天下、威震八方，如果不是看他闭关日久并且没有对红玉多加关照，这些人怎么会有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

就算自诩正义，也确实有失磊落。

执法堂的两个弟子听到这边的骚动赶来。只远远望了一眼，看到世家子们集聚在此，便轻手轻脚地绕道远走，何必上赶着惹麻烦。

职责所在却见死不救啊。也是，在这里，没有人真正把她看作里耶山的一员。

红玉看到他们转身而去的身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又冷又疼又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随着创口上止不住的血一同流失，就算用剑支撑，直起的身体也已经摇摇欲坠。她没有仙核，更没修出元婴，连自爆的力量都没有，更别提其他反击。

算了，只盼下辈子别这么辛苦。

她长叹口气，对持剑戳着她的少年说：“动手吧，麻利点，别让我太遭罪。”

她垂下纤长卷翘的睫毛，不再看面前这些人，满腔愤恨和不甘被冷雨冻结在四肢百骸。他人即地狱，似乎每个人都有充足的理由欺她、弃她、伤她、辱她。

她不信自己命该如此，可命运一次又一次把她打入深渊。

她还能相信什么？

她还能相信谁？

红玉蓬勃的心跳一声声从剑尖到达剑柄，传递到少年的指尖，提醒着他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说自己不是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