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愿(1/3)

首发：~第19章 不愿

南淮路远，事情紧急，太子和段致雁只准备了两三日便动身启程。青溪心里烦恼，然不出几日，她便全然没有精力再伤神了。

青溪所拜师父唐奕，于画画一道确然极其痴迷，不光是自己喜欢，也乐于教授他人。只独一样，跟他学画务必肯吃苦。青溪自拜师以来，十天里便有六七日要去画室，其余两日还有课业要做，那剩下的一点闲暇时光，她要么在家懒着读读闲书，要么便是去福缘酒楼，借着天行会打听南淮的近况。

如此忙碌着，遥遥不得见的时光也过得飞快，月余过去，小姑妈竟已转眼到了要临盆的时候。

越近日子，林府一家上下便越是谨慎，林夫人早早便请了稳婆在府里贴身伺候，平日里二叔二婶常来探望不说，思竹和青溪也得空便来陪着说话。可老夫人犹觉不足，又派人给怀远伯府递了话，意思是要姑父也过来照看着。

然而，却是直到小姑妈生产那日，小姑妈进了房里，大夫稳婆都在初春时节里忙出汗了，这位姑父才姗姗来迟。

林府众人心思都在里头待产的小姑妈身上，这旁的礼节便也不拘了，只给姑父上了茶，算是招待。老夫人本冷着脸怒视着姑父，可一听里头小姑妈嚎哭了几声，立时急得想进去陪着。林夫人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自觉有些经验，也想跟着进去帮忙，老夫人却不领情，回头就训：“你跟着去做什么！人多添乱是不是！”

若是平日，林夫人被她一喝定然要生闷气，可林夫人也听着房里头小姑妈的哀嚎声，只觉得可怜，回来青溪身边坐下，攥着青溪的手，眼神还望着老夫人进去房里的背影，神色忧愁。

青溪是头一回离女子生产如此之近，一墙之隔而已，平日里大嗓门又骄横的小姑妈此时却是一味哭喊，即便已是累了，仍是哭得喉咙嘶哑、喊得心肺俱裂，叫青溪听得又慌又怕。如此从白日折腾到了半夜，青溪不敢想象小姑妈是如何熬过这样长的时间，终于，众人在神思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一屋子人起初还未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困乏以至于听错了，直到房里跑出一个婆子，冲他们大喊“母子平安！是个男孩！”，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皆是大喜过望。

这时，那一直泰然自若、只顾自己饮茶的姑父也站起了身，面露笑意对那婆子道：“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那婆子不认得他，但见他与林家主子待在一处，犹豫一刻便进去抱了孩子出来。那婆子抱着新生儿刚出门几步，众人都迫不及待走近去看，但又小心翼翼，生怕惊着孩子。青溪见这孩子面容通红，五官皱在一起，瞧着丑丑的，不免有些遗憾；但又听他这啼哭声，却知他定是有气力的，又觉得欣慰不已。

“好！”姑父看了会自己的孩子，正是高兴极了，伸手便要亲自去抱，“来，把孩子给我抱抱！”

婆子犹豫片刻，这手还未松，便听身后传来老夫人一声喝止：“不行！”

老夫人冲出来，侧身挡在中间，矮小的个子虽是要仰视着姑父，人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气势：“珠儿苦了几月你不管，生了孩子你倒想抱走了？”

姑父似笑非笑：“这是我汪家的儿子。我抱我的亲儿子，您也要管？”

那婆子这才明白过来，忙劝道：“哎呀呀，您不晓得，这娃娃都娇贵脆弱得很，老夫人是担心磕着碰着了呢！”

老夫人却不领这情，直道：“珠儿和孩子都不跟你走，至少坐过月子，我才能放心。”

姑父面色渐冷，也不再跟她说，回头看林侯爷：“林侯，也是这个意思？”

林侯爷紧蹙着眉，又看了会老夫人的脸色，半晌才道：“珠儿才生产过，身子虚弱不便挪动，还是将养着好。至于孩子，想来也离不开母亲的。”

姑父站在原地冷冷看了林侯爷一会儿，默不作声走进房里，只看了一眼已累极睡去的小姑妈，竟一句话没留，立时就这么离开了林府。

本该是夫妻同心的二人，竟成如此。林夫人和青溪都不免心有戚戚然，连带着心生怜惜之意，连着几日都想去多陪陪小姑妈。然老夫人和小姑妈这母女俩，却像是守在莲心居了似的，既不出来，也不让人打扰。但凡有人来瞧，老夫人都是一概拦下，说是小姑妈生产虚弱，务必静养，只给他们看过孩子几眼，便已是恨不得将他们赶出莲心居了。

这样说大抵不好，可这段时日，却也是青溪回来林府之后，林府最是宁静和睦的一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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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常宁静的一日，青溪今日不必去唐先生那，因此便在自己的小院里叫人摆来桌椅，对着院里一颗绿叶缀金桔的桔子树描绘起来。她本是喜着金桔小巧、颜色又惹眼，可自个儿落笔下去，总少了些天然之感，一改再改，总是不成，青溪不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