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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章 仲夏薄荷味清凉
“你娉婷地站在槐花树下,光透过树叶,于是有了形状,化作一地的小太阳,我记得那天的你穿的是一件湖蓝的碎花裙,嫣然一抹夏天的颜色。远处的我看得入神,竟幻想了我们白首碰白首,耳语切切的后半生。
不出意外,那时的我该是个花白头发的“地中海”,你指着我的脑袋开怀大笑,我们的鱼尾纹都游到同一个池塘,我们脸上的褶皱也笑得堆起一座山峦。
你熟练的挽起我的手,没有几十年前的羞涩,步履蹒跚的我们,慢慢的走着,和以往一般,温暖和煦的下午,不远处一对年轻恋人牵着手,脸上的红晕久久酝酿。
我觉得实在恩爱极了,心里思量着应该要给身旁的这个小老太婆一点犒赏。
“我们去买花!”我的声音慢吞吞的。
“今天我要向日葵!”挽着我手的老伴儿发出小小的,温和的话语!”
沈柠倚着窗,读着简兵写来的信,傍晚的夏风吹来一丝甜蜜,沈柠眠嘴一笑。收起长柄伞,把齐天大圣装进盒子里,肾结石和颈椎病的缘故,沈柠要回老家休养一段时间,刚好明天是六月初,简兵特意休十五天的假,陪着沈柠一起回老家。
家乡尤似沈从文先生笔下的南方小城,韵味和日光润暖。小镇很夏天,少些慌慌张张,多些喧嚣的烟火气,人来人往,日子依旧那时模样。老家的房子似乎还残留着老时光的痕迹,儿时的小卖铺还没有拆,岁月斑白了木板门上的门神画像,消退了朱红色的门漆,朽蚀了高悬的房檐。现在的小卖铺没有经营,但门口的石梯却是夏日纳凉聊天的好去处,傍晚午饭后,村里的老人们都会在这里家长里短,孩童嬉闹,一整夏的喧嚣,都会在这里盛放。
沈柠老家是传统合院式建筑,一个院子四面建有房屋,正房,东西厢房,房屋独立,又有游廊连接,起居方便。一色的青瓦,一式的木构,瓦片一层叠着一层铺设在屋梁,见证着日月星辰,想来年纪都比沈柠要大。院落宽绰舒朗,沈爸空闲时间会在院里栽种果树花木,藤架上的百香果正是采摘的季节,一个个探头探脑;靠着墙角的粉色月季,让人心生犹怜;香橼叶绿得发亮,一派勃勃生机的夏日景象。合院式建筑最是冬暖夏凉,简兵还是第一次在这过夏天,满脸惬意。
“可比我赣州老家凉快多了!”
“那跟我在这养老!”
沈柠给简兵扶着木梯,简兵一手拿着篮子,一手摘着百香果,挑个紫红色的大果,一口咬开,香味扑鼻,滋溜一口,酸酸甜甜,简兵顺手递给沈柠一半。
“丫头,估计你一口能吃十个!”
沈柠看着简兵笑而不语。
仲夏时清日复长,生活便是晨起暮落。起床,院子里满是啾鸣声,多是麻雀和燕子,飞的,落的,停的,也只有在老家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吹一吹卷着土的风,摘一摘带刺的月季,清晨就已倦归于所有的浪漫。还能瞥见几只小蚂蚁在院子里爬,估计明天要下雨。出门左转就是沈妈的园子,种满了核桃树,早酥梨,杏树和樱桃树,还有树下的小油菜,韭菜,葱和各种不知名的小花,满眼都是夏天的样子。
傍晚出门,湛蓝的天空上像奶油泡芙一样的云朵,溢出夏天的味道,小卖铺台阶上的邻里街坊都会打招呼,是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抬眼望去便是满池摇曳的荷花,荷叶,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的点缀着些白花,有羞涩打着朵儿的,有袅娜开着的,微风袭来淡淡的荷香。往常的沈柠都会拿出手机,调好滤镜,拍下照片,给简兵发去,今日却不用,所念的远乡之人,就在眼前,沈柠看着简兵默默欢喜,这时的天空也像偷喝了大理啤酒,微醺成快乐的样子。
“薄荷糖?”
沈柠看着简兵递来的糖果,一脸惊诧。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站你边上,闻到的,那时也是个夏天,清凉的薄荷味,记忆犹新。我原是不爱吃薄荷糖的,总觉得带有辛辣气息,薄薄辣感,可是后来队里的事太多的时候,我买了一袋,居然吃完了,就是那种入口甜甜的凉凉的味道,能让心澄净下来。不曾想,原来我家柠三年前就是个“薄荷女孩”,清爽澄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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