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戴没戴头巾(1/2)

首发：~第9章 他戴没戴头巾

坟前的树苗还没长大，热辣的日头便毫不客气地落在二人头上。

侯元丽拉着阳龙秀的手，细细打量着简陋的新坟。

坟，简单来说，就是把人埋在一个土包里，然后作文以祭之。由于实在太新，那包土堆看上去光秃秃的，虽有碎石整整齐齐的压着，但被晨露打湿的泥土已在阳光下晒得干裂，显得格外荒凉。

坟前立着一方不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几个字：志祥长眠于此。

阳龙秀道：“他说他没脸去见他的父亲，所以也没脸再用父亲的姓氏。”

侯元丽问：“这么多年，他就一直没有走出来？”

阳龙秀黯然道：“走不出来的…… 你知道，有些人看上去嘻嘻哈哈，心里却是比谁都骄傲。从某些方面来讲，你、我、他，都是一样。”

阳龙秀又深情地凝视了石碑一会儿，低声道：“在我重新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人又黑又瘦，佝偻着身子，白天不说一句话，晚上整晚的睡不着。偶尔累极睡去，也是梦话不断，不多久又惊醒过来。眼窝子深深地陷进去，看着都吓人。”

侯元丽想象着猪的样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让他不知自爱，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搞。帅…… 爸爸们都不止一次劝过他，他听了吗？”

阳龙秀没吭声，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

侯元丽拉着阳龙秀的手，心疼道：“然后呢，这些年你很辛苦吧？你这人！要我说，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眼泪，这种臭男人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阳龙秀拭了泪，悠悠道：“好妹妹，这是命，争不得也逃不脱。我既乐意，就算不得委屈。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孩子。犯了错，便要用这一生来补，这是他的命。他做的一切，也不是求人原谅，只是想跟自己和解，这我就该帮他。他在这里过了三十年，每天去万古楼扫地，扫的是心里的草。他经营鸡条三十年，无数的受助者在他的帮助下改变了命运，积的便是自己的功德。鸡条现在控制着2000多家企业，230多万员工，而他自己每天三粥两碟，赎的是自己的罪。我常在想，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我们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们。若是能将我的心安换到他的心安，那便好了。”

侯元丽瞪大眼睛听着，越听越吃惊。鸡条居然是小猪在经营？承了人家这么多年的情，居然还骂了人家这么多年，这叫什么事儿？

想到这里，胸中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泄了。

“龙秀姐，这鸡条到底是什么？不是严导他们在弄么，怎么又会变成小猪哥管理？”

阳龙秀道：“鸡条本就不算正式的组织，只是粉丝们为了好玩而取的名字。后来男人帮散了，严导便把新的团队用鸡条来命名，也可能是为了呼应那封穿越而来的信，毕竟上面写着‘鸡条未完待续’。刚开始的几年，运作资金是严导和几个爸爸们凑的，还有艺兴哥的公司。但后来摊子越铺越大，谁也扛不住，渤爸爸又不在了，磊爸爸就瞒着大家偷偷联系了小猪。你也知道，男人帮各有所长，单从经商角度讲，爸爸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的脑子。而且，他那时被封杀得厉害，确实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最后，严导和磊爸爸出面，把小猪偷偷拉了进来，专心运营这个团队。”

说到这里，阳龙秀又顿了顿，黯然道：“只是没多久，这事被雷爸爸知道了。他这暴脾气，连夜飞过来又狠狠把他骂了一顿，磊爸爸实在摁不住，最后说翻了，几十年的兄弟就此断了联系。从那以后，小猪就再也没缓过来，整天整天的不说话，把那万古楼扫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连水米都不进了，九爷急得到处找人。磊爸爸聪明，忽然想到了我，说这种事情老兄弟们劝不了，隔辈可能会好些。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我便到了这里。”

侯元丽听到这里，不禁抬头看了阳龙秀一眼，只见她脸色红润起来，情绪也亢奋了，忍不住打趣道：“这哪是阴差阳错啊，老狐狸明明就是故意的。”

阳龙秀淡淡一笑，“反正我挺感激他的。在这里，我的心总算落了根。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我比什么都开心。只是岁月饶不得人，这十年我算是捡到的，该知足了。”

说完，又悠悠地看向那座石碑。

侯元丽看着眼前的阳龙秀，不知是要替她欢喜，还是该婉言劝说莫再伤悲，一时便愣住了。

……

九道人正和扎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他知道，这姐儿俩多年没见，聊的，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所以并不着急，只是在闲聊之时，时不时的看一下天色。

对于扎古，他也有些好奇。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居然能在短短半天里得到侯元丽的信任，这小子有点东西。方才在小亭里，他不止一次试探过，只是这个憨憨表现得太过自然，让他这个阅尽千帆的老江湖也抓不出一点破绽。

“国安出人才啊……”

老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嘴里忽的冒出一句。

扎古不知道他是在跟谁说话，问道：“九爷，您老说的啥？北京国安不是足球队么，您老也看球？”

九道人转过身，不禁乐了，看着他道：“对啊，我看球，还去过他们的主场。那地方叫什么来着？可老大了。”

“工体啊！国安队从成立之后就一直是工体主场。那场子邪乎，不说巴萨、皇马，就连阿根廷国家队，在工体也照样翻车……”

扎古刚想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忽然发现老头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奇怪的神情，不禁一愣，“九爷，怎么了？我讲的哪里不对么？”

九道人盯着他，一字一句地慢慢问道：“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四年前，你却离开了这里，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刚刚回来。你能说一下，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回来就替了你哥，去泸沽湖里划船？另外…… 接近侯元丽，到底有什么居心？”

这三连问像是三记重拳，把扎古问了个瞠目结舌，一张黝黑的脸居然泛出些许红色，好半天，才重又镇定下来，讪讪问道：“九爷，您老是神仙吧？我和阿哥是双胞胎，连阿妈都分不太清，您老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