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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大结局(旧版)
他开口,只唤了这两个字。
“为什么不?”
黎霆是在这几天里嗓子已经哭哑了,即至挖好的坟墓旁,抬棺人将棺椁放入简单的墓穴里,黎霆嘶哑的喊了声:“阿姐。”声音跟着雨丝坠坠而下落在棺椁上,却被一抔黄土盖掉。
“秦澜!”罗腾见状厉喝,“你他娘也疯了!那里面是将军啊!”
或许身边人都是这样一个接一个不停“死掉”的吧。总有旧人故去,总有新人归来。
棺木静静的放在他面前,黎霜静静的躺在里面。
他身体里的玉蚕告诉他,没错,这里是黎霜。
为什么不干脆让他随她而去了?
黎霜喂了那小卒自己的血,称自己血中带有南长山的蛊毒,令他听话,命他传信,告知秦澜,随即才有了这一出大将军配合着皇帝演的戏码。
他太过心急了,司马扬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制衡棋子,不是他这样暗地里还可以调动忍受到内阁地牢暗杀将军之女的棋子。
“你醒啦。”
一场闹剧,仿似就此终结。
却忽然间,细雨之中风声一动,在在场士兵们警觉之时,便有一道黑影径直扑进了墓坑里,然后一掌狠狠击打在厚重的棺椁之上,竟愣生生的将那已经钉死的棺椁盖狠狠击飞。
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是杀了两名西戎大将的西戎皇子。他若要回西戎,身上容不下这样的污点。
但是。
巫引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倒不见得。以前的晋安也常这般与你说话?”
皇帝想压下这消息,可西戎朝中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碍于压力,无奈之下,竟痛心下令,不再召傲登回西戎。
她死了,而他有自己的意识,城门外便是西戎,他可以带着这蛮横的力量,回到西戎,仿佛这样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巫引没有注意过罗腾,所以也没听到那方的消息,只是奇怪:“突然问这个作甚。”
正有小兵惊慌失措的来与他报:“罗将军!罗将军!京城来报,黎将军猝……猝死牢中……”
利箭擦过发冠,让他头发披散而下,雨丝润了他的黑发,让他变得狼狈不堪,却突然有箭斜空而来,一下射穿了里棺本不厚的木板。
“霜儿。”隔了很远司马扬唤了她一声,黎霜回头,得见他远远的对她挥了下手,“保重。”
黎霜转头一看,轻咳一声:“他这是又变成以前的晋安了?”
他们都知道,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大将军府的黎霜了。那个皇帝的发小,一见面就打了他一拳的野孩子,记忆中的英气少女,都死掉了。
他从鹿城城门前转了身,义无反顾踏上了回京的路,日夜兼程,巫引问他:“万一是计呢?”
那人却在棺椁里静止不动了。
黎霆跪在地上,一身白色的丧服被泥泞的土地染脏,秦澜架着他的胳膊,静默不言。
晋安注视着她,黎霜一笑:“司马扬。”
他一掌击飞了那么厚重的外棺,看见里棺的时候却像是被抽光了全身力气一样,就这样于那里棺一同呆在外棺里。他呼吸粗重,犹如困兽。
他醒的时候,黎霜的面巾稳稳的握在手中,而他说这话时,黎霜手里的面巾却“啪”的落在了地上。
晋安背着棺木,却如疯了一样,在刀光剑影之中,半分不护自己,只护着身后的棺木,他虽厉害,但棺木体积大,对方人也多,终是有互不周全的地方,他却宁愿用身体扛着,也绝不让人伤这棺木半分。
那胸口中的比撕裂更尖锐的疼痛在完全消化了“黎霜身死”这个消息之后,如跗骨之蛆,很快便爬遍了全身。四肢百骸,每一个骨头缝里,都有长满尖牙的虫子在拼命噬咬,仿佛快吸干他的骨髓。
司马扬微服而来,他未向她解释为什么后来还是派青龙卫埋伏在周围,以期万一晋安得知消息后归来,他还想要将他抓住。
而黎霜都不会再参与进去了。
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普通的棺材,普通的墓坑,没有她生前的功名,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曾为国厮杀过的士兵。
他要刺杀皇帝,这事可大了去,青龙卫们自是不肯让他离开此处,在卫长一个眼神之下,大家一拥而上。
晋安只是直愣着目光问:“她死了,我会如何?”
他血红的眼睛盯着前方,青龙卫引弓指向他,青龙卫长开口道:“我等受皇命前来邀傲登殿下入宫,并非想……”话没让他说完,晋安远远一抬手,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以内力将他拖抓过来,擒住青龙卫长的颈项:
她没有死。
他嗅得到,棺材里面的蛊主的味道。
四目相接,黎霜怔愣了好片刻,抖了抖手里的面巾,折叠起来,坐在他床榻旁,为他轻轻擦了擦脸。
他解了外裳,包住黎霜的棺椁,将它绑与自己后背之上,扛上黎霜的里棺,他独自一人,立于墓中,如野兽一般盯着四周的青龙卫。
黎霜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房间便安静下来,直到黎霜帮他擦完了脸,晋安才道:“刚想起记忆的那会儿,在将军府,我其实想杀了你。”
他怔愣的许久,与巫引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黎霜死了,我会死吗?”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见他竟有几分疯魔模样,然而青龙卫长被他擒在手中,终是动不得手,青龙卫们拔剑出鞘,晋安却看也未曾看他们一眼,径直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你被废了。”
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是可以威胁到他的了。黎霜死了,不是正好吗,他之前想做而没做到的事,老天爷帮他做到了。
他牙关一咬,胸中悲中染怒,那烈焰纹的地方似有火焰再次燃了起来,他一转眼眸,恶狠狠的瞪向围绕着墓坑的青龙卫,眼中瞳孔在黑与红之间来回变幻轮转。
他一直以为那是玉蚕蛊的记忆,那是玉蚕蛊的感情,却原来都不是。
他像不知痛一样径直将身上的羽箭拔下,动作狠戾不仅经了青龙卫,甚至久经沙场的罗腾也是一怔:“此人是……”
厚重的棺椁盖被击飞的力道之大,将一侧尚拿着铲子的亲卫击倒在地,亲卫被棺椁盖压在地上,而此时却没有人在意他,所有人都盯着跳进棺椁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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