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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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这事不是大将军指使的，跟她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第二，黎霜与恢复记忆的晋安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知道他不傻，他怎么会去和和尚说自己的来历，他甚至都不会让这些和尚发现自己的存在。

但秦澜的表情却越发隐忍，最终仿似额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一样：“不是！我不是忠君，也不是爱国！”他声音低沉，却带着那么多的混沌与痛恨，恨那远走的晋安，也恨自己，“我只是嫉妒！将军，我只是嫉妒，我对你……”即便已是如此爆发，此时此刻，他还是咬住了牙。

司马扬需要一个可以和大将军互相制衡的力量。

内阁地牢中，黎霜得了一间最大的牢房，可比起行军打仗时的环境，这里除了阴暗潮湿了点，也没什么不好，她待得坦然。

“你以后好好的。”

半月过去，眼瞅着晋安的事逐渐风平浪静，却在一日清晨，朝堂之上，宰相倏尔当着百官的面，道大将军私通敌国，原因却是他们在城南白寺里发现了一个地下暗室。

室内近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黎霜小时候未入将军府时，就是寄住在这寺庙之中。

不过能感到安慰的是，秦澜说有江湖门派在助晋安，不用想一定是五灵门。

他做的证虽假，但这里面的事情却是有三分真，这让将军府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

然则明眼人都知道，现在这境况与其说是宰相自己将自己保住了，不如说是司马扬暂时留了他一条活路。

黎霜心道是自己刚才睡着他不方便打扰，便打了声招呼：“今天的饭食有哪些啊？”她在牢里被关的时间久了，一天能说的话没几句，有个狱卒，倒也能打发一点时光。

而现在有五灵门在，巫引那般机智的人，断不会亏了晋安去。

外界的压力慢慢汇聚，而京城内也并无寻找到晋安的踪迹，终于，司马扬开了城门，放行了西戎使者。

说来现在这个宰相纪和在司马扬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身为三皇子的舅父，全力支持三皇子争抢皇位，然而在司马扬登基后，三皇子被软禁于北山守灵，纪和却因着自己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杂而留了下来。

黎霜被请去了阁内无数次，来审讯她的人皆是宰相手下的亲信。

说到底，不管黎霜还是大将军，也终究是臣子。她的交权，大将军的节节退让，也都是让现在的君王安心。

“没有揽祸，这是便是我做的。父亲久未去塞北，根本不识西戎的人，我从塞北归京，一路南下南长，便是为了去救他，将他带回京城后，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是我想放他。”

“秦澜。”黎霜倏尔唤住了他，秦澜眸中微微点亮一撮细小的星火，他侧了半张脸，却听黎霜问道，“他……现在有消息吗？”

最后的火焰熄灭，他轻声达道：“听说有江湖门派在助他，不知如今行去了何方。西戎尚未有他回归的消息传来。”

秦澜双目蓦地一空，他太熟悉黎霜了，所以他知道，她现在是说真的，她不再需要亲卫，也不需要他了。

纪和的亲信们对她动辄一两天的不停询问，那人长什么样，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什么时间，他还认识什么人。

黎霜叹了口气：“职已经革了，叫我姓名吧。”

“将军所作所为恐怕已早跃过还人情的界限了吧。”那人嘴角微微一勾，“他与将军有何渊源，不如细细道来？”

“哦。”黎霜点头，“多谢。”

不知道那人是谁，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如今为何要接受这样的盘问，她只知道他的长相，还有力量。

今天这狱卒却没有叫她。

而黎霜身死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从京城里，经过百姓们的口，像风吹着柳絮，飘飘摇摇，散了千里。

秦澜回过头来，一步一步往内阁牢外走去，每一步间都是与黎霜的呼吸渐远。

翌日清晨，内阁地牢里传来一则惊动朝野的消息，大将军之女，原长风营守将黎霜，竟因病，猝死内阁牢中，大将军在朝野之上听闻此消息，气血攻心，致使旧病复发，即告别早朝，回府养病。

那人也不气，站起身来，拿了手上的文书便离开了：“那我便如此报上去了，之后若有该问的人，还望将军莫要左顾而言他就是。”

以前来送饭的狱卒对黎霜客气，每次来了都要先称呼一声小姐，然后规规矩矩的将饭菜给她放在牢门边上。

黎霜挑了眉：“还有肉食，我可得好好尝尝。”

京城城门果然落了锁，戒严十日，任何人都不能出不能入，西戎大使被软禁起来，耽误了归行的时间。

“啊……哦……青菜，米饭，还有些肉食。”

大使一次次请求放行，而请求接被按住，消息宛如石沉大海。

看见秦澜，黎霜并没有什么情绪，倒是秦澜在黎霜牢前半跪下来：“将军。”

“秦澜。”黎霜冷静道，“我再不是将军了，如今也只是是牢中囚犯一个，不再需要亲卫，也没有资格拥有亲卫了，今日你回去之后，便将那亲卫长的令交给阿爹，以你的能耐，也不该止步于此。”

牢中空气仿似死寂，秦澜的后背宛如化成了枯石，他弯腰阖首令命，那骨脊摩擦的声音仿似是快折断了：“是。”

他们以前一开始或许只隔着身份，而现在却隔了一颗心：

黎霜一直是大将军的骄傲，以女儿之身，为国征战，所赴战场皆是连男儿也为之胆寒的肃杀之地，如今却落得猝死牢中的下场。

其实这话黎霜一听就知道，是被逼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