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帝星更迭速(2/2)

首发：~第九章 帝星更迭速

朱棣大骂道：“蠢材，迂腐之极。想那武后只一介女流，为了朝廷纲绩，还能斩杀两个亲生之子。不仅是她，就是太宗、玄宗，每遇皇子诸王谋反也是绝不姑息。之前你为高煦求情，朕也念他有些战功在身，便赦免了他。如今高燧犯事，朕绝不轻饶。偏你又来劝阻，你只图一个好名声，却不知这江山之柄该如何执掌。”

朱棣先是怒杀宫人三千，随后将权倾后宫的司礼太监黄俨下狱，连同禁军指挥使孟贤、钦天监官王射成等人抓入大牢，由锦衣卫秘密审讯，严刑烤打最终株连九族一并处死。

随同北征的大学士杨荣与总管太监马云等人商定，仿效“秦始皇病逝沙丘”的故事，密不发丧，并把军中将士使用的锡器收集起来，化成锡水做成锡棺，将朱棣装殓放在龙车上。为了事不外泄，又将制作锡棺的匠人全部杀死。在返回京城的途中宣布皇帝“朝夕起居进食如常仪”。

“怎么了这么扎扎虎虎的！”传旨太监一抖袍袖匆匆入内，然而印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彻底惊呆了。

东暖阁内，朱棣坐在龙椅之上。

长春宫外，传旨太监等了半晌有些不耐烦。

一身大红的皇妃吉服，满头珠翠凤钗，端坐在榻上，然而面色苍白如纸，更骇人的是那美丽的容颜上，唇边那抹殷红，略为发黑的血迹自口中流出，直滴到胸前的霞披上，映入那象征吉祥富贵的大红礼服中，再也分辨不清哪滴是血，哪滴是泪，哪一滴又是高贵艳丽的颜色。

“去，召贤妃来此处问话！”朱棣眼中杀意刚起，随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甚至笑了。马云偷偷抬眼看着天子，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天子为何在此时还笑的出来？昨天夜里要不是胡濙的突然叩阁，因为移驾东暖阁，那么这屋里死的就不是那几条红鲤而是他自己了。

“好吧，公公稍候！”

“什么？”天子眉头紧皱，一掌重重击在案上。

“儿臣错了，父皇，是儿臣错了！”赵王泣泪如血，真的追悔莫及，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父皇母后所忽视的可怜虫，除了老太监黄俨偏宠着自己以外，在这世上并无真正知冷暖的人。可是此次事败，特别是见到这件血衣，才真正体会到朱棣铁血外表下隐藏的那份父爱，可是，真的晚了。

“陛下，今早那缸红鲤奴才已经差人验了，是窒息而亡。”马云低垂着头，态度恭敬而言之切切。

“除了王瑜的告密，还有其它证据吗？”朱棣强忍着心中怒火从口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朱棣哑然了，他愣在当场。

“父皇，父皇的苦心儿臣都知道，只是记得唐高宗时太子李贤所做的那首《黄台瓜辞》，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儿臣不忍父子手足相残。”太子凄然泪下，情真意切。

八月十日将朱棣的锡棺运回北京并停放在宫中仁智殿。

“皇上命奴才转告赵王，当个闲散的王爷，不问世事，不涉风波，一生安泰，这其实正是他对幼子的独宠和期盼。”

太子朱高炽跪在地上。

“你这个傻孩子，现在不除了他，你就不怕日后有朝一日，朕真的龙驭归天，到时候你们兄弟祸起萧墙再惹事端？到那时，谁还护的了你？”朱棣恨恨说道。

“父皇！”赵王的头重重嗑在地上，一下一下，嗑的令人心惊肉跳。

这一番话字字泣泪，太子在朱棣面前一向谨慎小心，不敢多言半语，如今却说了这一大车。朱棣大感意外，他起身将太子扶起，挥起厚重的大手在太子圆滚滚的脸上就是一掌。

“去吧！”

四月初，大军出居庸关、过赤城，五月过李陵城，六月到了纳木儿河，却因粮草不济而传旨班师。七月十七日到达榆木川，病情加重自知不省，于是拟遗诏传位太子，第二日便驾崩于军中，时年65岁。

悲痛从心底涌上，如同凌迟一般。

“父皇！”朱高炽恭顺地行礼退出。

“窒息？”朱棣猛地瞪大了眼睛。

诏告天下的圣旨说的再明白不过，自此之后，自己永生不能进京，更不得面圣。

三日后，朱棣传旨，将赵王朱高燧的封地改到彰德，即日启程永不入朝见驾。

“是！”马云把心一横，索性将心中疑虑尽数摊开。

马云听命立即退下吩咐乾清宫太监去长春宫召贤妃前来问话。

赵王见状，身形颤栗，目光中闪烁着惊恐之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