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十章
什么叫不见了?“那天晚上……我和她吵架,因为你……吵架,我生气就走了……”
贺云岐很快回到车上,看着她,说道:“外套脱了。”
“走吧。”
贺云岐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应该是付希安已赶来,随即点点头,从车里拿了烟和打火机,靠在车边抽。大约十分钟,付希安就到了,他只见那两个人并排靠在车门边,像是在聊天,又像是什么都没说。付希安下车,手上的力道压根儿没想控制,关车门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只是这时恰好路过的车辆多,这声响淹没在了来往车辆的喇叭声中。付希安走过去,远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舒曼侧身看过来,眼睛肿肿的,脸上甚至还有泪痕,很明显之前大哭过。他的心头莫名一揪,然后朝旁边瞟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刚才心底的小火苗,噌地一下突然蹿高了。
舒曼答道。“离开之前,我们还得去趟医院。”
陆嘉琦说完理了理衣服,就下车了。隔天,就是舒曼考试的日子。
“嗯?”
舒曼点点头,一直往外走,直到走到马路中间,听到尖锐的喇叭声,整个人才瞬间清醒过来。前方那辆汽车的速度很快,可舒曼像是被钉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八岁那年的自己。
陆氏与付氏的首次合作,很快见报,对于两家的联姻,江湖上一直有传闻,基于这次的高度合作,报纸与媒体免不了猜测一番。
付希安拧了拧眉,说道:“你明天去陆氏,把水上项目的合约谈好,利润再让一个点给她。”
舒曼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说道:“我妈妈……不见了。”
沈蓉更惨,去找兄长讨经验,沈聿冷冷回了一句“我不会”。沈蓉瞪着眼睛问:“你是过来人,何况你不是天才吗?”
凌玿进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付希安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力道太猛了,手机翻了几个身,直接落到了地上。
舒曼定着心神,回道:“是可以给我不一样人生的人。”
眼泪原本止住了,却不知为何,他这么一问,泪水又汹涌了。她不想让他听到哭的声音,拿开了手机,掌心捂着话筒。贺云岐见她这样,大约猜到了通话中的人是谁,干脆将车停靠在马路边。熄了火,转头见她泪水又糊了一脸,想找纸巾给她,忽然发现自己车上根本没有,酒精、棉花倒是挺多,他想了想,还是留点空间给她,只说了句:“我先下车。”
贺云岐没说话,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可身旁的人没了声音。
南平市的水上项目,有多少人在争?同安街的那块地顾佳怡一直捂着没有出售的意向,而付希安和叶轩达成了某些协议才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分分钟赚钱的项目,再多让一个利润点,付氏真是亏大发了。
他目光森然,唇角浮现一抹讥笑:“既然这样,为何现在还要来分手?跟着我难道会让你吃苦?”
付希安突然问了句:“是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他回头朝院子看了一眼,问道:“你的车,还是我的?”
“我也算做了一件善事,把人送进了医院。是不是想问在哪一家?”
那天,她被强行绑上了手术台。因为情绪激动,术后大出血,舒曼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醒来的那日,手上还打着点滴。她自己拔了针头,提起桌上的手包,跌跌撞撞着躲进厕所。里面有一张卡,一本护照,一张机票,还有无意间在别墅找出来的贺云岐送的那只运动手环。病房外已经没有人看守了,怎么走出的医院大门她已经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外面每一条街道上都热闹非凡。一簇簇人群都围在前方商场外的led屏幕前,尖叫声此起彼伏。舒曼抬眼望去,六月的阳光那么耀眼,反射在屏幕上,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但有些人的身影,只一眼,便能看清。
付希安回道:“我只是送你到门口,顺便有几句话要问你。”
还没等她说完,身后的护士已经上来将她按住了。
“当然要下了,不然还等你轰我下去吗?”
不知怎么,就喝出了眼泪,他们对面是停车场,有人来有人去,喇叭声不绝于耳,她胡乱抹了抹脸,这天有风,不大,所以她的声音很清晰。
付希安将油门踩到底,风一般地驰离。公司还有些急事,付希安处理完后才回的家,舒曼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得像一座雕塑。付希安觉出异常,鞋子都没换,径直坐到了她对面。她慢慢抬起脸,看过去:“付希安,我们分手。”
她心底始终存有一丝希望,相信魏玲一定会回来。
“半年,那半年里她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我这儿穷,我也没什么文化,我吃什么,你也只能吃什么。读书,我会供你。你不要去攀比,我没这个钱。”
付希安刚想再说点什么,小姑娘终于开口了:“付希安。”
凌玿想了想,问道:“那小辣椒那里呢?”
司机看起来特别凶,还揪着民警的衣服要说法。她看了眼那边,很乖地回车上等。
彼时,付希安正好在开高层会议,项目讨论进行到一个很关键的时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付希安拿起来看了一眼,没理。
付希安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
老人先开口:“魏小姐是吗?我是付希安的爷爷,以为我们不会见面,看来还是要我来帮希安走这最后一步。”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双眸水光浮动,嘴巴微微噘着,她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有这个动作,委屈中又带着股小倔强。付希安很想帮她抹一抹眼角的泪痕,又怕她闪躲,手始终没有抬起来,只是柔声问:“有东西落下吗?没有的话,我们走吧。”
学校给了三天的时间,让他们收拾行李和这里告别。她的行李倒是不多,但还是想多留两天。
付希安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却没说什么,只是将人带到沙发上让她坐着,自己则去阳台打了几个电话,几分钟以后再次回到客厅,在她身边坐下。“我会找人帮忙继续调查,别哭了,看,再哭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
“做个简单的检查,付家不留孽种。”
贺云岐将啤酒从她手中抽走,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地面,良久后才开口,声音闷闷的:“教官,对不起。”
民警指着电脑上的那几格画面,说道:“从这几个监控的画面来看,她在小区外转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贺云岐淡淡地回了两个字,眼神却看向舒曼。两个人都心思缜密,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一问一答之间就已暗潮汹涌了,只有舒曼依旧浑然不知。她心里想的是,既然有些事迟早要面对,不如尽早。回去的路上,两人竟是一路无话。下了车进门,舒曼站在玄关处,低着头,想了想决定先开口:“我……”
他听到贺云岐声音的那刻,心底就蹿起了一股火苗,此时说出来的话,声音却是特意放柔的。舒曼侧头,正好看到前面的路牌,报了个路名,那边听完直接说:“等我。”
沈聿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你见过天才有这么笨的妹妹?”
“你看,她说自己没有文化,可是比任何人都心善……”
挂了电话,陆嘉琦将之前在医院拍好的几张照片从手机相册里调出来,再三检查了下,确定照片上不会暴露任何信息以后,给付希安传了过去。付希安倒也从没指望凭几张照片就能找出对方的医院所在,他又不是福尔摩斯,看照片,只是为了安心。陆嘉琦是个特别会拿捏分寸的人,魏玲在她手里,暂时生命安全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当时,她低估了车祸的严重性。魏玲在医院,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舒城大小公立医院有二十多家,除此以外,还有些私人医院与诊所,一家家查过去,耗时不说,而且显然不太可能。
舒曼也是笑笑,没有再理会。付希安解释过,她信了,就不会再怀疑,或者无理取闹地去求证。很快到了毕业答辩,之后是一个星期的假期,舒曼先将一些行李收拾好带回家。
谢谢你,出现在我这狼狈不堪的生命里。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急诊室外僵持着,最后还是护士打破了僵局,拉下口罩问道:“到底看不看病?别耽误时间。”
贺云岐倾身,这才看到,她右侧地上已经有一个空罐了,加他手上的一共三罐,他绷着下巴,问:“哪里来的?”
舒曼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别的。到了警局,贺云岐带着她去监控室,当班的民警帮她调出了当日的录像。画面里的人打着伞,手里还拿着另一把,风大,她却走得急,舒曼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魏玲。
她把手里空了的易拉罐捏扁,视线模糊得看不清上面的字,声音断断续续。“她说,我没了女儿,你没有家。正好。我恨你吗?特别恨。人要往前走,不能因为恨,就毁掉原有的一切。
贺云岐看着身边这个半趴在自己膝盖上哭的女生,伸出的手,握紧了,松开,又放下。风大了,一阵阵吹过,吹得人莫名心慌,他的声音揉在这大风里,有些飘忽,又有些坚定,他问:“要借肩膀吗?”
“那个时候,我的本能反应是,她要把我弄回去报复、折磨我,最开始的几个月,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竖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