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十章
凌玿心头一跳，起身安抚两句后，立马跟着走了出去。在座的人面面相觑，等两人一走就小声交头接耳起来。付希安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后，才点开陆嘉琦发的那条视频，她拍了几十秒警校的大门口，视频里只有呼呼的风声。电话接通，付希安的声音里压着怒火：“你要敢多说一个字，南平市的水上项目你这辈子都做不成。”
“在那个人葬礼的一个月以后，我妈……她来孤儿院找我，我听说以后，连滚带爬地逃，后院的墙翻到一半，被院长抓了下来……”
这个项目，对于陆氏的发展，以及上市后的前景来说有多重要，彼此心里都明白。
付希安听出了她话里的艰涩，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再抚住她的脖子，倾身，凑过去，尽量柔着声音答：“嗯？怎么了？想说什么直接说。”
“那天……”
“我小的时候……不对，那时候不小了，八岁，上一年级去报到，排着队领书，发书的老师就问，你怎么没带书包？这么多你拿不了，我望着她，想了想说，我没钱……
她既然想吃甜的，那就先喂她颗蜜枣。凌玿眼睛都瞪直了：“不是吧？我们吃这么大亏？”
贺云岐察觉到了她的神色，淡淡地道：“右手伸过来。”
他看定她。
舒曼坐在地上蒙住了，有值班的民警跑过来劝，司机就拉着民警继续吼道：“喂，这事谁的错？我没错吧？就在门口，你们这儿有监控吧？还用不用我打电话报警啊？”
饭刚吃完，付希安起身，拎了件外套走过去对付封说：“爷爷，我送送客人。”
“那天晚上没回来，是因为公司有急事，一忙就忘了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了……”
“前面有一段路因为在修污水管所以封了，这辆车就绕路了，她坐到一半大概发现了不对，中途就下了车，不过那里正好没有探头，之后她的行踪就找不到了……”
四周羡慕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她继续往前走，路边的橱窗里映着她惨白的脸，她想要离开这里，快一点，再快一点。
小姑娘喝了酒，大哭过，贺云岐的衣服胸前那一片隐隐有水渍，光是这几点，脑子转个弯就能猜出个大概来。付希安忽然觉得胸口的那把火，走得越近烧得越旺，可他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能在这儿说吗？”
“魏小姐应该知道付先生有婚约在身，尽管只是商业合作，但这样的联姻是豪门之间坚固的桥梁，不仅是付先生，这座城市每一位坐拥惊人财富的人都必须按照游戏规则来，这和有没有感情没有关系。”
付希安几乎在同一瞬间，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寒着脸扔下去一句：“休息五分钟。”
之前，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和属下将手机带进会议室的，只是这一阶段，舒曼的情绪并不好，他怕她万一有事打电话来，于是每次会议都开了振动放在会议桌上，在座的各位高层，也都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站在一旁的贺云岐应着：“嗯？”
才刚过中午，她想去小食堂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卖的。有辆黑色的轿车开进来，就停在前方，舒曼的心无端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停顿了脚步。学校的这条路是不允许开车进来的，除非……除非又是像陆嘉琦那样的人。
老人依然是淡漠的口吻。车子在仁禾停下，这次走的是vvip通道，张晋带着她直接走向诊室。抽血化验，舒曼咬着唇，坐在诊室的沙发上等待。二十分钟后，张晋拿着化验单走到她身前，他身后跟了几个护士。舒曼有种不好的预感，腾地站了起来，说道：“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典礼结束，原先喧闹的校园像是台风席卷过境，突然显得萧瑟了起来，整个校园内见不到几个人影，沈蓉也跟着父母回去了。
这副表情看在贺云岐眼里，就像是病人非常信不过他的医术而提出另一个建议，贺云岐想了想，算了，女生细皮嫩肉的，可能觉得还是去医院比较放心吧。到了医院，贺云岐让护士带她去检查包扎伤口，舒曼看了眼他的手腕，说道：“教官，你也去检查下。”
凌玿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一看付希安的脸色，大胆猜道：“白莲花放大招了？”
舒曼抬头，突然问道：“那么，付希安知道你来找我吗？”
陆嘉琦大方承认：“找过。”
“不必了，这样更让我省心。”
付希安听到贺云岐的名字，本能地不快，但很快掩饰过去，这会儿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舒曼突然起身：“我……要回学校了。”
礼仪性的笑容过后，他说：“魏小姐，我们聊一下。”
“能不能等一下？”
“和你家小朋友不一样吧？名媛是离不开香水的。”
那天，从监控室出来，舒曼在警局的大厅里坐了很久，久到路过的民警纷纷侧目。
老人说完，车子就已经开动了。舒曼张了张嘴，说道：“我没有怀孕，就算真如您所说的有了孽种，我答应你，我会亲自解决。”
有人过来搀她起来，贺云岐扶着她的肩让她站稳，顺便扫了一眼她全身，知道她没有大碍，指着前面自己的车说道：“去车上等我，这事我来解决。”
她知道，以贺云岐的人脉和关系，比直接报警可靠多了，失踪二十四小时之内，是找人的最佳时间，可现在，仍然一无所获。
付希安第一次觉得说话艰涩：“在你心里，我是谁？”
贺云岐的声音不大，但付希安还是听到了。舒曼压抑的哭声，他也听到了。“曼曼？”
付希安不再言语，他将舒曼一把按在沙发里，激烈、凶猛，他把她整个人揉在怀里，那股力道像是要将她捏碎，而她只是极力迎合他，抱着他。两人仿佛要用尽彼此一生的时光。第二天，付希安很早就离开了别墅。
第一条是视频，付希安没有理；第二条是短信，他本来也不想理，只是手机开了预览功能，所以不用点开就能看到短信的内容。
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临近暑假，除了毕业班，其他年级早就放了假，咖啡馆的生意进入了淡季，零星的几个客人，但他还是特意多付钱请老板清了场。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凡事要有最好的期望，但要做最坏的打算。”
说完她起身就往外走。贺云岐上前拉住她：“在外面等，我把车开过来。”
“她……只是看了我五分钟，盯着我，一动不动，然后转头跟院长说，要把我领养回去……我吓得坐在地上，不肯去……
张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推向她：“拿着钱，好好走路。另外，毕业分配的事，我会全权负责，现在的世道想找份工作不容易，魏小姐好福气。”
说完直接上楼去收拾东西。她只收拾了自己带过来的衣服，付希安买的一件都没拿，还有些复习的资料和书，只装了一个书包。付希安看着她下楼，心里再不舍，也知道这会儿根本没理由去留她。魏玲失踪的事要找人查，陆嘉琦的事要解决，付封住着院也需要时不时过去陪会儿，她在这里，他也没那么多时间陪她。
陆嘉琦等了一周也没收到付希安的电话，相反，公司内外接二连三地出了些问题，虽然那些问题本身并不大，但若是处理不当，会严重影响公司上市的进度。
之前陆嘉琦来过几次，儿子从没待见过，每次都是不得已才留下来吃饭，今日见了人，却是主动留下的。
她知道，魏玲是在找自己，舒曼控制着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这里，停顿了大约一分钟，看她的姿势，像是在打电话。”
“最近陆氏的生意有些难处，想拿这个做文章，我没及时处理好，是我的错……
魏玲和舒曼吵架，因为他，不用多猜，就知道一定有人从中作梗，胡说八道了些什么，这件事，付封不会做，那就只剩陆嘉琦了。他猜到了，但凡事要讲证据，这两个星期，他就让凌玿去调查了一下，查到的资料他刚刚看过。付希安压着怒气：“你找人跟拍的那些照片呢？”
医药费不会走公司账目，付希安托了朋友查陆嘉琦私人的消费记录，竟然什么都没有。
门外二十四小时有人站岗，每一餐都有人送来，很丰富。舒曼反而很平静，没哭没闹，安安静静地度过每一天。她知道付希安不会再出现，她也知道不用多久，张晋一定会来将她带走。她也分不清到底是第几天了，舒曼被请出去的时候，门外的保镖被张晋带来的四五个人围住。门口停着一辆加长林肯，舒曼转身对张晋说：“起码让我回家收拾下东西。”
随后就走出了会议室。
